第33页（第1页）
站起来走到安格尔身边，得到了一个他赞赏的抚摸，&ldo;你的表情是说明我比画好看么！&rdo;莫飞笑了笑，凑过去，鼻端轻轻擦过他的额角，边看那副画。安格尔很少画这种画，类似印象派的风景画，画的是一座教堂，很古朴的感觉，脱离了以往古典油画的精致，带着一丝淡淡的朦胧感，似乎伤感。&ldo;印象派都是带点伤感的。&rdo;像是读懂了莫飞的感觉，安格尔低声说，&ldo;就算是阳光下的景致，哪怕画得再浓烈，也很难让人有快乐和永恒的感觉。&rdo;&ldo;为什么？&rdo;莫飞不解。&ldo;因为印象本来就是一瞬的东西。&rdo;安格尔微微翘起两边的嘴角，&ldo;一瞬的东西都是很容易失去的，有的能再来一遍，有的再也不能。&rdo;莫飞伸手轻轻握着他的肩，&ldo;安格尔，我不会让秦列伤害你的。&rdo;安格尔笑了，摇摇头，伸手用两指轻夹莫飞的下巴，&ldo;是我不会让他伤害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rdo;莫飞失笑，随即又恢复了认真，&ldo;你……知不知道他的行为为什么那么疯狂？&rdo;安格尔想了想，&ldo;人不是天生就那么疯狂的，大多是有外因的。&rdo;&ldo;有人逼迫他？&rdo;莫飞纳闷。安格尔轻轻摇了摇头，&ldo;莫飞，你之前看了《太阳之泪》是不是？&rdo;&ldo;嗯！&rdo;莫飞点头，&ldo;很棒的电影。&rdo;&ldo;印象最深的台词是哪句？&rdo;安格尔问。&ldo;这里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rdo;莫飞回答，笑得无奈，&ldo;每个看过片子的人都记得那句台词。&rdo;&ldo;很多书和影视题材都用过这个主题，我记得还有过画展什么的。&rdo;安格尔摸着下巴，认真谈论一个砍死跟他们之前谈话完全无关的话题。&ldo;嗯，乌鸦三部曲基本也是这个主题。&rdo;莫飞回答，&ldo;你给我介绍的片子都很好看，内外兼备。&rdo;&ldo;那是当然了。&rdo;安格尔得到了莫飞的肯定，很得意。&ldo;然后呢，和秦列有什么关系？&rdo;莫飞不解。&ldo;人是中极度脆弱的动物。&rdo;安格尔淡淡地说，&ldo;复杂的思想和高智商，让他们变成了所有动物之中最务实的一种。可再务实也还是动物，动物在争夺某样东西的时候、陷入困境绝望的时候、疯狂的时候……所使用的方法就是暴力！&rdo;莫飞看着安格尔，等他继续说。&ldo;人比动物进化得更好，所以用了更实用的暴力，好比说猎枪对付了利爪。可一旦实用不再实用，就只剩下单纯暴力了。&rdo;安格尔笑了笑，&ldo;秦列的问题，应该在于他本身实用性的崩塌，那条用来控制和拯救他的最后底线失去了，于是他便只懂得使用原始暴力来解决问题、发泄胸中的不平衡。&rdo;莫飞皱眉，想了良久，问&ldo;他是不是遭受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rdo;安格尔低声告诉莫飞，&ldo;我觉得，可能是他妈妈。&rdo;莫飞一愣，&ldo;他……&rdo;&ldo;人由一个开始，最终一定还回回到那个，不管那个是不是他的终点。&rdo;安格尔拿出一支比较细的笔，在油画布的最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ldo;秦列的心结是因为他父母的背叛，回归到原点还是背叛，被背叛伤害了他，同时也拯救了他。愤世嫉俗有时候也是支持人走下去的一种力量……可当一切都反转，连恨意都失去，那人将很容易彻底失控。这时候，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奥斯推开了门，道，&ldo;安格尔，你猜得一点都不错，秦列的妈妈前不久过世了！死于枪战。最讽刺的是，因为秦列在被警察追捕的时候，警察开枪了。他妈妈为了救他而死，最后那警员只接受了很轻的处分。&rdo;安格尔点了点头，&ldo;原来如此啊，于是秦列辗转来到s市，偶然看到了曾经最重要的人，就是莫飞。可他发现莫飞竟然和警察们在一起，成为了警方的咨询侦探，还爱上了一个侦探，双重背叛啊！&rdo;&ldo;应该就是这个逻辑。&rdo;奥斯点头，&ldo;我们已经将画廊周围都保护起来了，他一来就会被擒。&rdo;&ldo;将悲伤转化成愤怒，转而伤害无辜的人，是一种很懦弱和脆弱的表现，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情。&rdo;安格尔淡淡下了个定义，&ldo;身处悬崖峭壁，爬上来比滚下去更加需要勇气，换句话说，连滚下去都不怕，为什么不试试爬上来呢？&rdo;&ldo;就是啊，他妈妈被警察打死，也不是那个警员故意的，谁让他逃跑呢？他妈妈为了救他而死，表示对当年抛弃他很懊悔，这是一种救赎才对。他应该好好活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妈？&rdo;奥斯自言自语，&ldo;现在又来害莫飞！&rdo;孙琦在一旁拍手，&ldo;对的奥斯，就是这种精神！人生观完全正确！&rdo;&ldo;不过有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rdo;安格尔似乎不解，&ldo;他会和那几个黑客相遇，并且跟我玩所谓的&lso;游戏&rso;……嗯！&rdo;&ldo;怎么了安格尔？&rdo;莫飞现在对这问题非常担心，因为对方是针对安格尔的。&ldo;疯子和变态是不一样的莫飞。&rdo;安格尔拍拍他的肩膀，&ldo;他估计很快就会来了，今晚七八点的时候，也许还会死在画廊门口。&rdo;&ldo;死？&rdo;莫飞皱眉，&ldo;安格尔。&rdo;&ldo;莫飞老弟。&rdo;奥斯无奈地拍了拍他肩膀，&ldo;不是我说，光他的所作所为，就算抓住了也是死刑，再次也是无期。&rdo;&ldo;不过你们还是尽量活捉吧！&rdo;安格尔提了个要求，&ldo;因为我有事情要问他。&rdo;&ldo;好的。&rdo;奥斯点头，去继续布置警力了。安格尔走出画廊，到沙发上坐着，打开电脑，点出那个xx美女的对话框，对方显示并不在线，安格尔也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等在那里。伊莉莎蹦蹦跳跳爬上了他的膝盖，手里一颗松果，仰着脸看安格尔。安格尔伸手轻轻摸摸它下巴，&ldo;九逸还没有回来么？他是不是不要你了？&rdo;伊莉莎甩了甩大尾巴，整理自己漂亮的白毛，边瞟了安格尔一眼，像是说‐‐人家才不怕哩！安格尔笑着逗它，莫飞却很紧张地站在门口，生怕秦列会从什么地方突然跑出来，放冷枪伤到安格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七点的钟声响起，路灯都亮了起来。莫飞正想去将窗帘拉上，却看到巷子口有人影动了一下。莫飞一惊，赶紧将窗帘拉上，紧张地看着巷子口。过了一会儿，有个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裤子，很单薄……此时天还是很冷的。莫飞走了出去。眼前人的确是当年的秦列，很聪明的一个人，也很有能力，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慢慢改变生活的窘迫或者命运的不公。以后可能会有一份事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当然，这一切都非常不容易。莫飞自省，如果没有遇到安格尔，也许他也和秦列一样的下场，他忽然明白了安格尔为什么要提到太阳之泪。如果满是暴力的土地，是被上帝遗忘的地方，那么他们这些所谓被恶魔附体的孩子，就是被上帝遗忘的孩子，连父母都希望将他们遗忘了。被生活诅咒，被世人惧怕……不是所有的抗争都会胜利，也不是每一个流浪中的人，都能遇到一个安格尔！自己只是普遍不幸之中的一个极度幸运儿。&ldo;你还好么？&rdo;秦列问莫飞，&ldo;好久没见了。&rdo;&ldo;嗯。&rdo;莫飞点了点头，&ldo;好久不见。&rdo;秦列站了一会儿，奥斯他们站在楼上的窗户，狙击枪都对着他，他只要一有异动，就会被击毙。&ldo;我听说……&rdo;莫飞想安慰一下秦列，关于他妈妈的离世。&ldo;嗯。&rdo;秦列点了点头，找了路灯下的台阶坐下，&ldo;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来救我？本来不是很好么，我这种人渣被打死，她好好地生活。&rdo;莫飞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撩开他衣袖看了看，果然上面有自杀的伤痕，想起自己很小那会儿，曾经也有过这种冲动。可是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选择逃避是多么的愚蠢，一个错误的念头，一时的软弱，就会导致失去之后所有可能得到的幸福和快乐……包括安格尔。&ldo;你不该这么早放弃。&rdo;莫飞看他，&ldo;自首吧。&rdo;&ldo;我就想最后再见见你。&rdo;秦列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枪来。二楼上，奥斯让狙击手开枪，可是狙击手皱眉，&ldo;莫飞离得太近了。&rdo;&ldo;啧。&rdo;奥斯一皱眉。&ldo;把枪放下！&rdo;这时，巷子另一边，申毅举着枪走了过来，边对莫飞说，&ldo;莫飞，进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