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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看了眼表：&ldo;我在楼下ffeebean等你，二十分钟？&rdo;看着是在求人，语气彬彬有礼，可却是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顾平凡是习惯了他从小的作风，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尽职尽责挤进人群。他到楼下的ffebean，竟也是人满为患，随便买了杯伯爵茶。运气好，等到茶端出来的时候，正好角落里有人离开。身边两个穿着校服的小情侣，在嘻嘻哈哈地笑著，男生忽然拿出一个盒子，不知道装着什么，女孩打开的瞬间捂嘴尖叫，做足了夸张表情。&ldo;十分钟，&rdo;忽然一个袋子挡住了他的视线，&ldo;羽绒服，围巾，都是我喜欢的样子。鉴于你赞颂了我的品味，我就照着自己喜欢的买了。&rdo;他拉开纸袋看了眼，竟然还是宝蓝色的：&ldo;你怎么一直在原地踏步？喜欢这个颜色有七八年了？&rdo;顾平凡拿出钱包，准备去买水：&ldo;你那天晚上回来说过，童言穿这个颜色很好看。&rdo;说完就站起来，去买了杯咖啡回来。两个人的位子在最角落里，平凡回来的时候端着咖啡，险些被横七竖八加的座位绊倒，越过千难万险终于坐下，看着靠在沙发上的顾平生，忽然抿唇打量他。顾平生察觉她的视线，微侧头，示意她有话直说。&ldo;你和你的学生……&rdo;她想了想措辞，最后还决定直截了当，&ldo;是不是在一起了？&rdo;很简短的沉默后，他说：&ldo;刚刚开始。&rdo;顾平凡扬眉，抿了口咖啡，忽然说起了一个始终不曾谈及，可以说是避讳的话题。&ldo;我前几天和瑞金几个心外科的医生闲聊，说起你母亲的名字，没想到他们都还记得这个心外科有名的医生，&rdo;她又喝了口咖啡，继续说，&ldo;那么多年过去了，连不相干的人都还记得阿姨，tk，是不是你一点都没忘？&rdo;他没说话，拿起杯子。茶有些冷了。&ldo;虽然你从来不说，可我一直觉得你很爱你妈妈，&rdo;平凡说，&ldo;阿姨是宾法毕业，你就一定要去宾法，我很清楚，你当初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阿姨是心外科，你最后就做了心外科……包括你的名字，tk，童柯，顾童柯。你身上都是阿姨的影子。&rdo;他还是没说话。到最后平凡都觉得这个话题，实在太令人不愉快了。她暗叹口气：&ldo;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要想清楚，师生恋是不是也因为你妈妈？这不是国外，你很清楚师生恋不是那么受欢迎。或者是因为那个女孩叫童言？&rdo;她猜测着，问出了最后的疑问，&ldo;或者，她和你经历很像？&rdo;白色的陶瓷杯，举到嘴边，莫名就顿了顿。顾平凡看他继续喝水，彻底明白，这只是个单向谈话，就在她放弃说下去的时候，他却意外有了回应：&ldo;这里有在播歌吗？如果有，是什么歌？&rdo;顾平凡怔了怔，听了会儿，摇头说：&ldo;听不出，应该是很新的歌，现在小朋友听的，我也大多没有听过了。&rdo;&ldo;没听过？&rdo;&ldo;没听过。&rdo;&ldo;每当我认识新的朋友，都会有这种感觉，陌生，没有听过，估计也没机会再听，&rdo;他说，看着平凡的眼睛，&ldo;你和我从小到大，所以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还能记得你说话的神态、语气。现在想想，从生病到今天明明没有几年，连子浩的声音，我都差不多快忘了。&rdo;这次换顾平凡沉默了。&ldo;对于女人的声音，我记得的不多，可那天再见到童言，她的声音却还记得清楚。&rdo;确切说是她十三四岁的声音。&ldo;是熟悉感。&rdo;他说着，几个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瓷杯。或许一开始，就是因为这难得熟悉感。他忽然就变了语气：&ldo;然后呢？谁又说得清，&rdo;头发挡住了眼睛，窗边柔软的日光下，笑得温暖无害，&ldo;这种感觉如果能说的清，上帝就不会用肋骨这个故事来搪塞世人，形容爱情了。&rdo;顾平凡气的直笑：&ldo;不要亵渎我的信仰。&rdo;&ldo;完全没有亵渎，&rdo;他说，&ldo;你信服的一部分，我也非常认同。&rdo;&ldo;比如？&rdo;她好笑看他。&ldo;比如，婚姻是上帝的礼物，是神圣的。再比如，上帝把性做为礼物赐给人类，但只有在婚姻中，它才是一种最亲密的爱的表达，在婚姻外的任何性都是错误的，&rdo;不愧是教会学校出来的，他简直想都不用想，&ldo;这些，我由衷信服。&rdo;差不多到五点多的时候，就只剩了他一个人。他记得童言说过的时间，本来想就在这里等到五点半。可惜，计划就是用来被打乱的，罗子浩在新天地给他猛发短信邮件，一定要当面见他。他对上海不是很熟，本来要带童言吃饭也准备去新天地，实在受不住罗子浩短信追缉，只能先一步去了那里。鼎泰丰的位子，他是早订好的。&ldo;这里的东西不错，&rdo;罗子浩刚才坐下，就瞥见桌边纸袋，还有里边明显的女装颜色……&ldo;tk，你约了赵茵？&rdo;&ldo;你前女友和你之间，能不能不扯上我？&rdo;他招招手，要酒水单。罗子浩笑起来：&ldo;别告诉我，是约了女朋友？我见过吗？&rdo;侍应生拿来酒水单，他比了个手势，示意给罗子浩。&ldo;你好像还没见过，不过，她马上就会到。&rdo;罗子浩险些被烟头烫到手指，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一辈子没见了，怎么这么大变化？自从收到短信开始，她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可沈遥一路都在轻声耳语，求她一定要陪自己吃饭，根本不给机会拒绝。最后她只好心虚地给顾平生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可能会迟一些。很快，他就回复过来：没关系，我等你。tk她攥着手机，开始默默计算时间。六点多到市区，吃的快一些，或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离开。七点多应该可以到他那里。沈遥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没有提前定位子，只说要照顾两个北方来的客人，尝尝上海菜，就选了新天地的鼎泰丰。结果到了门口，才发现已经有近百号人在等位。她看着这么多人都有些头疼了。刚想走，沈遥却意外停下来：&ldo;童言，看，是顾老师。&rdo;心忽悠一下，有些发慌。她回过头，透过整面的玻璃墙，顾平生就坐在很醒目的位子。恰好，也同时看到了他们。沈遥隔着玻璃拼命摇手，打招呼，她也只能随着沈遥的动作，示意性地打招呼。然后就看到他收回视线，继续和面前人说话。&ldo;你们老师长的，很斯文败类，&rdo;成宇笑了笑，&ldo;看着不像教法律的老师。&rdo;沈遥挽住童言的胳膊：&ldo;他第一次来，我也吓了一跳，完全颠覆我对学法律人的印象。算了这里人太多，我带你们去我家附近吃。我都忘了今天是平安夜，没有熟人的地方肯定没位子。&rdo;成宇耸肩：&ldo;我随便，在你的地方，只能任你指挥了。&rdo;童言思维混乱着，想了无数个借口，却找不到任何理由离开。结果只能心神不宁地跟着沈遥下了楼。因为是过节，根本拦不到出租车，他们足足走了三十分钟，她始终在默默记路，免得一会儿找不到路回去。&ldo;想什么呢？&rdo;沈遥点完菜，低声问她，&ldo;怎么从见到你男朋友，你就神不守舍的。我看他很不错啊，吵架嘛，就是小情趣，吵的差不多了，要适当让人下台阶。&rdo;童言喝着菊花茶，低声说：&ldo;他是我前男友，现在和我没关系。&rdo;&ldo;前男友？&rdo;沈遥睁大眼睛，马上伸手握住陆北的手，&ldo;不容易啊，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竟然敢跨越一千四百公里，追到上海。我支持你！&rdo;陆北估计没见过这么能闹的，和成宇对视一眼，要笑不笑的。&ldo;对了，thelonryouhavetowaitforthg，theoreyouwilppreciateihenitfallyarrives，这句话不错。&rdo;陆北怔了下，疑惑看童言。童言在桌下扯了下沈遥的胳膊，还没等提醒她，沈遥已经先脱口说：&ldo;不是你发的短信吗？说要等童言？&rdo;&ldo;童童？&rdo;陆北脸色有些异样，看她。童言紧抿唇，犹豫了几秒，才说：&ldo;是，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rdo;整个小包厢都安静下来，沈遥渐渐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成宇忽然轻咳声：&ldo;沈遥，陪我出去抽根烟？&rdo;沈遥难得识相，马上跟着出去，留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