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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建业!&rdo;张放面色骤变,死死地盯着楚焰身旁的尸体‐‐张建业仰面躺着,额头一点朱红,血水逶迤,细细长长地顺着身体曲折的线路流淌到地上。张放脑海闪过无数个念头,楚家与张家的关系,楚天阴的手段,四家在地宫里的明争暗斗,但最后定格的,却是一幅再简单不过的画面‐‐张建业幼年时趴着自己大腿一边喊&ldo;伯伯&rdo;一边伸手要糖吃。那是他在外三年后回家的除夕夜,一屋子的孩子,只有他不怕自己。从此,他对张建业另眼相看。张放自诩坚如磐石的心脏裂开一道细缝,哀恸如泉,汩汩而入,浸润心扉,痛楚微弱却无处不在:&ldo;你……&rdo;他刚说了一个字,跑去看棺椁的司马诚恳就大叫起来:&ldo;东西呢?&rdo;尽管在场人人都关心黄金玲珑宝塔的下落,可死者为大,同伴的尸体横陈在地,哪怕心里不以为意,表面还是要做出一两分伤怀的神色,如司马诚恳这般二百五的实是异数。&ldo;不用问了,建业一定是拼死保护宝塔才遭此毒手。&rdo;有司马诚恳这样的丈夫,司马夫人早已练就一身随时随地峰回路转的好本事。所有目光聚焦交叠的两具身体。楚焰被压在下方,显然是受害者,而另一个&ldo;人&rdo;‐‐司马诚恳&ldo;第一个&rdo;发现他穿着张建业的衣服,惊叫着报告众人。清风紧张,按着楚焰脖子的手越发用力。楚焰看他姿势外行,反手捉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想扯开,却发现拉不动。两人在无声中角力。此情此景落入旁人眼里,却有些说不清。他们不知清风身藏怪力,只道楚焰对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手下留情,不然以楚焰的身手怎么可能掀不开这么个细胳膊细腿的。张放沉声道:&ldo;楚侄子,他是不是杀建业的凶手?&rdo;楚焰眸光低垂,正要答,又听张放不耐烦地说:&ldo;你让开!我来收拾他!&rdo;楚焰被掐得脸色发青,讥嘲道:&ldo;你告诉我怎么让?&rdo;其他人这才发现异样,张放从张军手中抢过枪来,对着清风的后脑勺给了一枪。开枪的刹那,孙文雄的手肘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枪口一挪,枪子儿射入张建业的大腿,尸体用力地抖了抖。张放:&ldo;……&rdo;内心一顿狂草乱舞!孙文雄:&ldo;……&rdo;他是故意的。当众人注意力都被引过去的时候,被压在身下的楚焰突然抬手反抓清风咽喉,用力一掐。清风瞳孔色泽微亮,隐入肌肤的龙鳞瞬间浮现。楚焰只觉手头一滑,就被清风翻身跳了开去。清风站起身子,脚跟还没站稳,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孙飞扬见孙文雄撞开张放的枪,知道他想拿活的,也没下死手,拿手电筒砸的。但他手劲大,打起人来又不要命,清风吃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张军趁机蹿过来,拿出一根串着小爪的铁索往他头上一套。清风颈间一凉,脖子被两只幼童小手似的小铁爪合拢抓住。铁爪拴着铁索,张军利落地绕过清风身体各处,眨眼的工夫就把他给绑结实了。孙文雄心中有愧,逮着机会大力拍马屁:&ldo;此行不虚,有幸见识张家的锁命索,果然名下无虚。&rdo;张放记恨他撞了自己的枪,误中张建业的尸体,皮笑肉不笑地说:&ldo;我也觉着阿军表演得不错,孙爷看着高兴就好。&rdo;他不理孙文雄尴尬的脸色,将枪丢给张军,使了个眼色。张军会意,走到清风面前,用枪管顶着他的下巴道:&ldo;人是你杀的吗?&rdo;清风低头看了看枪,似乎不懂这钝了吧唧的东西能派什么用场:&ldo;不是。&rdo;张军道:&ldo;放在棺椁里的东西呢?&rdo;清风反问:&ldo;什么东西?&rdo;张军抬胳膊用手肘压住清风的身体,迫使他弯腰。这力气对清风来说不痛不痒,他不知道张军要做什么,便好奇地配合。张军屈膝一抬,膝盖正中清风的胃。众人等着清风惨叫。清风吸了吸鼻子,觉得无趣。……张军太阳穴突突地疼,拿枪顶住清风的太阳穴,阴森森地说道:&ldo;黄金玲珑宝塔,你是不是知道塔在哪里?&rdo;清风摇头,一点都记不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力就越来越差,很多应该记得的东西都模模糊糊。张军抓着他的头发,将他面对自己:&ldo;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rdo;清风道:&ldo;我住在这里。&rdo;其他人倒抽一口凉气。张军变了脸色:&ldo;你是……飞僵?&rdo;所有僵尸中只有飞僵的外表与人类无异,这倒解释了他为什么要穿张建业的衣服,因为纺织类产品不易保存,不可能和守墓怪一同经受岁月煎熬。地上那件破破烂烂的旧衣证实他所言非虚,也越发使众人相信他不是人。清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古怪,摇头道:&ldo;不是。&rdo;&ldo;那你是什么?&rdo;&ldo;我是清风。&rdo;&ldo;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问你的种类。&rdo;种类?什么是种类?清风茫然。张军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清风老老实实地退后两步,抬头看着踢了人反摔出去的张军,问道:&ldo;你没事吧?&rdo;张军丢了人,脸上火辣辣的,发狠道:&ldo;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要不然小爷一枪崩了你。&rdo;&ldo;张建业是额头中枪。&rdo;楚晓海蹲在张建业尸体边上,一手检查尸体,一手从包里怡然自得地掏出薯片来吃,&ldo;一枪毙命。&rdo;孙飞扬站在他边上,眼睛盯着尸体,眼底光彩连连,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挂起笑意。司马诚恳惊怪地问自家媳妇儿:&ldo;僵尸会用枪吗?&rdo;司马夫人道:&ldo;这倒不知。&rdo;孙文雄道:&ldo;这个地宫隐藏的危险和秘密比我们想象中更多,很难说会不会。&rdo;张放听着他说了和没说一样的屁话,心里冷笑:难说不如不说。楚晓海悠悠然地冒出一句:&ldo;就算是守墓怪开的枪,可它们哪里来的枪呢?&rdo;……满场沉寂。一开始就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的楚焰再次闯入其他人的视线中‐‐守墓怪没有枪,他们有枪。楚焰正整理衣服,见他们目光看过来,泰然自若道:&ldo;我没带枪。&rdo;张放道:&ldo;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rdo;楚焰道:&ldo;东西掉了,回来捡。&rdo;东西?黄金玲珑宝塔吗?其他人面色不改,心里都纷纷冷笑。孙文雄迟疑道:&ldo;当时建业他……&rdo;&ldo;已经死了。&rdo;楚焰道,&ldo;我只看到他。&rdo;他口中的&ldo;他&rdo;当然是指清风。清风从他说话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见他看过来,眼睛顿时亮了一下。楚晓海走到清风身边柔声道:&ldo;你看到是谁杀了地上那个人吗?&rdo;清风愣愣地转头看他。楚晓海近距离看清风,只觉这人虽然是个男的,却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清风眉头皱起:&ldo;没看到。&rdo;张军拉开保险栓,枪口在清风的下巴上磨了磨,冷笑道:&ldo;你什么都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rdo;&ldo;等等。&rdo;孙文雄按住他的肩膀道,&ldo;黄金塔不在他身上,一定有同伙。我们扣着他做人质,等他的同伙回来救他。&rdo;张军有点不情愿,回头看张放。张放阴沉着一张脸,缓缓地点了点头。在场众人眼里,死一个张建业等于少一个分羹的人,谁会真心为他报仇?黄金玲珑宝塔的下落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现在张家势单力孤,不是一意孤行的时候。楚晓海还不肯放过清风,又道:&ldo;你刚刚和我哥滚来滚去的做什么呢?像是……分赃不均的样子。&rdo;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楚家内讧?虽不明缘由,但对其他三家而言,自然是好事。楚焰二话不说将背包甩给孙文雄。孙文雄接过背包尴尬地笑笑道:&ldo;这又何必?&rdo;司马夫人给他架了个梯子往下走:&ldo;建业出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两位楚小哥也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孙爷不要辜负。&rdo;&ldo;既然如此,我就给楚小哥做个证。&rdo;孙文雄并不打开背包,而是用手在包的外部挤压。楚焰的背包质地十分柔软,这是为了遇到空间狭小的洞穴时不会因为包而被卡在里面,此时正方便了孙文雄将包里物件的轮廓捏出来。司马诚恳担忧道:&ldo;这黄金塔金贵得很,要是被压坏了……&rdo;司马夫人想哭。她重重地踩了司马诚恳一脚,低声道:&ldo;孙爷是什么道行!包到他手里掂量掂量就知道里头藏没藏了,这摸摸捏捏都是给我们看的。&rdo;司马诚恳恍然大悟。孙文雄捏完一轮,丢给楚焰道:&ldo;楚小哥,对不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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