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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城点了点烟灰，弯唇，&ldo;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尚萌萌？&rdo;他笑容无奈又无赖，&ldo;您也是道上混过的，规矩肯定都懂，上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恩恩怨怨的，谁扯得清楚。&rdo;穆城淡笑，&ldo;谁是你大哥？&rdo;计九也淡笑，一身邪痞气冲天，&ldo;我这人骨头最软，谁给我钱多谁就是我大哥，您问哪个？&rdo;&ldo;你现在跟着谁。&rdo;&ldo;跟着国家跟着党啊。&rdo;&ldo;……&rdo;一席话落地，尚萌萌咬了几次牙根儿‐‐满嘴跑火车，根本挖不出半句有用的话。穆城指间的烟燃到尽头，他吐出口烟圈，随手把烟头戳熄在烟灰缸里，没看计九，语气很淡，&ldo;大名鼎鼎的&lso;奎鹰&rso;从佣兵组织退出之后，居然在给魏祖河卖命，我挺惊讶的。&rdo;计九眸光一闪，嘴角的弧度凝固。穆城看了他一眼，笑，&ldo;听说你有个妹妹？&rdo;奎鹰？佣兵组织？尚萌萌皱眉，侧目看了眼姜力，低声：&ldo;穆城的话是什么意思？&rdo;阿力换了只手拿军刀，刀尖微抬指指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说，&ldo;这小子以前是特种部队的，因为严重违纪被开除军籍，去非洲加入了一个雇佣兵集团，代号&lso;奎鹰&rso;。回国之后，就一直在魏祖河手下做事。&rdo;&ldo;魏祖河又是谁？&rdo;&ldo;一个五十几岁的黑帮头头，道上的人都喊他&lso;魏佬&rso;，手下小弟多，朋友也多，政商两道都有人罩着，权势无边。&rdo;话音落地，尚萌萌沉吟片刻，眼色黯了几分，盯着姜力道：&ldo;这么说来，杀我，是那个魏祖河的意思？&rdo;阿力摇头，&ldo;不见得。干这一行的，雇主给钱，他们卖命，魏祖河背后肯定还有人。&rdo;&ldo;……&rdo;尚萌萌抿唇，不说话了，目光再度看向计九。窗户隙开一道缝，风灌进来，床帘被吹得鼓起一坨。略显简陋的双人间内，刺鼻的烈酒味道弥漫，头顶的白炽灯光线惨白，气氛极是诡异。计九陷入了一阵静默，良久，嘴角轻勾，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ldo;你查我？&rdo;穆城斜靠着书桌低眸看他，笑容寡淡，&ldo;你奎鹰是什么人物，手上要没点儿东西，我怎么跟你谈？&rdo;计九眯眼，&ldo;除了魏祖河，没人知道我的来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奎鹰？&rdo;&ldo;叮&rdo;，穆城甩开打火机又点了根烟，火星安静燃烧。他淡道，&ldo;在j市，你绑架尚萌萌的那天晚上，她说你额头和手臂上都有一道疤，这两个特征和奎鹰一样。&rdo;&ldo;你关注过奎鹰？&rdo;&ldo;对。&rdo;穆城点了点烟灰，语气平静，&ldo;六年前在柬埔寨的西哈努克，你们那个佣兵公司违犯联盟公约，受雇抢了封家的一批军火，是吧。&rdo;计九沉默了会儿，低声道，&ldo;没错。&rdo;穆城脸上的表情很冷淡，&ldo;那次西哈努克，你一战成名，随后销声匿迹。很难让人不关注。&rdo;计九淡笑了下，&ldo;想不到我还挺火。&rdo;眼底却愈发地冷。那批货是封家的。一场恶战，血雨腥风，他额头和手臂上的疤便是在那时留下。而后，那个在美国屹立百年的军火世家他下了全球范围的缉杀令，迫使他回到中国，从此隐姓埋名。不多时，计九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穆城问：&ldo;你认识封霄？&rdo;穆城抽了口烟，&ldo;算朋友。&rdo;计九冷笑，&ldo;所以，穆总是打算把我交给封家？&rdo;他指间的烟烧完一半，淡淡的，&ldo;比起杀了你，我想他们会更热衷折磨你。&rdo;他弯了弯唇，黑眸里带着点儿阴冷的玩味，&ldo;把你妹妹藏身的地方告诉封家，应该也还不错吧。&rdo;计九瞬间狂怒，目眦欲裂：&ldo;穆城，你他妈敢！&rdo;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双眼红得像能滴出血，浑身紧绷，剧烈挣扎，木头椅子在地上狠狠摩擦，发出阵极其刺耳的声响。穆城冷漠俯视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ldo;谁要买尚萌萌的命。&rdo;&ldo;……&rdo;计九眸光骤闪，咬咬牙，没吭声。姜力挑眉，手里的军刀抛高落下，接回，俯身就要去割龙子的大腿。两个被堵了嘴的男人满头大汗双眸充血，愣是没有丝毫胆怯。刀刃刚挨着裤子，计九的声音便响起，粗粝得像是声带摩擦已经见血，极低：&ldo;他们俩只是我底下的人，没跟魏祖河接触过。有什么就他妈冲我来。&rdo;姜力动作顿住，视线看向穆城。他夹着烟的左手淡淡一抬，姜力点头，将刀重新收回去。穆城静片刻，随手拿了把椅子放到计九面前，坐下，坐姿随意。他抽一口烟吐出来，下巴扬了扬，&ldo;这么些年，你肯替魏祖河卖命，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妹妹吧。&rdo;计九一声不吭。他又道，&ldo;魏祖河为了让你们躲过封家的耳目，替你们改了名字，伪造了新的出生，新的过去，甚至送你妹妹到国内的一流大学念书。表面上，他和你兄弟相称，对你们兄妹也确实不错。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他这么做的真正原因。&rdo;&ldo;……&rdo;计九嘲讽地笑，转头看别处。穆城声音低而稳，&ldo;你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人，他要利用你。你有这样的身手，任何事的成功几率都高；你妹妹在他手里，有朝一日他落马，你也会心甘情愿当他的替死鬼。&rdo;话说完，又是一阵死寂。计九唇紧抿，两排牙齿在嘴巴里狠狠挫磨。想反驳，可偏偏对方说的全是事实，全是钉的榴莲，他无从下口。于是只能静默。穆城漠然看着他，笑，&ldo;魏祖河是个多贪得无厌的人，你比我清楚。你妹妹是他控制你的唯一一张牌，他不会放过你妹妹，永远。如果你想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局面，只能另谋出路。&rdo;&ldo;……&rdo;计九低笑一声，表情讥讽，&ldo;另谋出路？什么路？跟你合作么？&rdo;穆城身体后仰靠上椅背，没说话。计九淌着血的嘴角吊起一边，&ldo;我不能信魏祖河，难道就能信你么？&rdo;慢悠悠的，语调讥诮，&ldo;穆城，你也不是什么好鸟。&rdo;穆城挑眉。他眯眼，沉声一字一句，&ldo;你想诓我的话而已。背叛了魏佬，我妹妹还活得成么？你以为我会蠢到上你的当？&rdo;穆城的耐心所所剩无几，合上眼捏眉心，淡道，&ldo;给你两条路选。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和封家的事，我出面帮你解决，你妹妹，我想法子帮你弄出来，活的。&rdo;计九用力皱眉，将信将疑，&ldo;这是第一条路，第二条呢？&rdo;&ldo;二，你什么都不说。&rdo;穆城睁开眼，眸光漆黑冷冽，&ldo;我告诉封家你们兄妹的下落，你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rdo;&ldo;……&rdo;计九舔了舔嘴皮，血腥味儿糊了满口。他沉声说，&ldo;这分明是威胁。&rdo;穆城屈指随意敲击桌面，发出阵&ldo;哒哒&rdo;声，散漫随意。他点头，毫不避讳：&ldo;对，这是威胁。&rdo;&ldo;第一条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不会事后食言？&rdo;穆城淡笑一声，&ldo;我不需要证明什么，因为计九，你只能信我。&rdo;&ldo;……&rdo;他慢条斯理，&ldo;第二条路你不会选。因为你知道，六年前自己躲过封家的追杀只是侥幸，带着你妹妹，你根本不敢再赌第二次。所以你剩下第一条路，除了信我，你还能如何？&rdo;计九凛目，后槽牙都几乎咬碎。尚萌萌在边儿上咽了口唾沫，心惊胆寒‐‐打蛇打七寸，这一步棋纯粹在诛心，真是又阴又狠。魏祖河拿人家妹妹要挟，不光彩，他又光彩到哪里去？计九说得没错，穆城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垂眸叹了口气，忽然有点可怜计九。一根软肋，被人拿捏到死。这时穆城高大的身躯前倾，两肘撑在膝盖上，挑眉，&ldo;九哥，给句话。&rdo;&ldo;……&rdo;屋里的空气安静了几秒。过道上，龙子和秃子相视一眼，脑门儿上的汗豆大一颗落下来，又看向计九，眼神极是复杂。不知过了多久，计九唇微动，终于说话了，&ldo;好，我选一。&rdo;龙子和秃子眼睛瞬间一红，心中百感交集，震惊，无奈，如释重负。穆城点头，&ldo;说吧。&rdo;计九舔了舔嘴里的腮肉，&ldo;有烟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