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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誤挑了挑眉，還是不明白蘇懿寧的腦迴路。但蘇懿寧對於這個獎勵開心地不得了，他甚至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余誤被他翻來覆去撞得煩了，沒忍住踹了蘇懿寧一腳，「你再動一下試試。」

「我想快點到早上。」蘇懿寧揉揉被踹疼的屁股，「我想聽你說喜歡我。」

「我找個錄音機錄一句吧。」余誤感到很無語，哪有人會因為想聽到一句話而興奮到睡不著的。「趕緊睡，別再翻來覆去的了。」

「哦。」被罵的蘇懿寧乖乖閉上了眼睛，他本來就又累又困，只是腦袋裡一直處於興奮的狀態，很鬧騰。「我愛你哦，余誤。」蘇懿寧抱上了余誤的胳膊，「我不動了，你記得早上跟我說喜歡。」

「嗯。」余誤應了聲。

但蘇懿寧睡相是真的差，從以前就這樣，因為他身體柔軟度過高，有時候睡著睡著會在被窩裡劈叉。余誤跟他一起睡，一般都會等蘇懿寧睡著以後把人給固定在懷裡。他不懂為什麼蘇懿寧這麼愛他，但他因為蘇懿寧的喜歡而感到安心。

余誤在蘇懿寧的左眼皮上輕輕吻了吻，也做好準備明天早上跟蘇懿寧說喜歡。

可他們之間好像總是會有意外發生，蘇懿寧在清晨的時候被一陣電話聲吵醒。他迷迷糊糊伸手按了接聽，卻是聽到了一個極壞的消息，「是蘇柳的家人嗎？」

「是。」蘇懿寧猛地就精神了，他嚇得小心臟直跳，幾乎是從床上猛地彈起。「怎麼了？」

果真還是不好的消息，蘇懿寧電話掛斷那會手都在抖。明明電話對面說得很清楚，可連成一段話，他就聽不懂了，他甚至是不想聽懂。

說是他媽媽在回家的路上因為暈厥而摔了一跤，現在腦袋裡的那顆瘤子情況有所惡化，讓他趕緊去一趟醫院。

掛電話以後蘇懿寧慌得厲害，「你媽媽出事了？」余誤反應得很快，他抓住了蘇懿寧不停顫抖的手，「換衣服，走吧。」

蘇懿寧點點頭，他嚇得嘴唇都蒼白了幾分。趕到醫院那會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媽媽剛被拉進了手術室，目前情況不是特別好。

蘇懿寧被這事驚得厲害，已經把幾個小時前自己的興奮而拋於腦後了。他沒辦法像余誤一樣保持冷靜，他以為自己不那麼在乎媽媽了。而事實不是的，「余誤，怎麼辦？」他這會手腳冰涼，看向了『手術中』的指示燈，「她會不會死。」

余誤不敢給他準確的答案，他捏了捏蘇懿寧的手心，然後把蘇懿寧敞開的外套給拉上了拉鏈。他身上穿的這件還是昨晚蘇媽媽送的來的，「我陪你。」余誤最後只是輕輕地說了這麼句話。

有了余誤這麼一句話，蘇懿寧感覺自己懸著的心突然踏實了不少。

蘇媽媽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那會已經大中午了，蘇懿寧整個人呆呆的，也沒什麼反應。現在還處於隔離階段，他只能隔著玻璃窗看媽媽。她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連頭髮都沒了。「余誤，你奶奶去世的時候，你在想什麼？」蘇懿寧問余誤。

余誤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腦袋一片空白。」他說，「但是那段時間，我希望你在我身邊。」雖然蘇懿寧跑了。

蘇懿寧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作何回應。雖然他那時候是因為人格分裂情況嚴重，怕傷害到余誤才離開的。可那時候余誤為了留下他，還向他求婚，就只是希望自己能在他最痛苦的時候陪在他身邊。「抱歉。」蘇懿寧只能幹巴巴地說，「但是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因為害怕傷害到你而離開，我——」

「我會陪在你身邊。」余誤打斷了他，「別怕。」

余誤短短的一句話，讓蘇懿寧瞬間淚流滿面，如果這裡不是醫院，他肯定會抱著余誤嚎啕大哭。他的眼淚幾乎是不受控的從眼眶裡洶湧而出，他感覺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人。

蘇懿寧難以想像自己上學那會為什麼會希望余誤變成一個不好的人，再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致力於做一些傷害余誤的事情。余誤很好，從來都很好。余誤從一開始就是想拉著他往上走的，可他卻偏偏希望余誤成為世界上最爛的人，然後只能依賴他一個。

蘇懿寧才明白，原來想讓對方依賴自己，是不用把對方踩低的。原來互相依賴互相成就，是一件多麼溫暖的事情。

蘇懿寧覺得余誤的一句『我陪你』，勝過了懇求來的一句『我喜歡你』。

——

蘇媽媽情況不是很好，自從手術過後，她的狀態就跟花錢吊命差不多。蘇懿寧現在每天下午都會來醫院看她一下，但她始終沒什麼精氣神，見到蘇懿寧來了說不上兩句話就累了。她之前跟余誤說她不治了，可現在看到蘇懿寧每天都來，她又說不出不治了這種話。

「我在你有腿傷的時候拋下你了，你為什麼不拋下我？」蘇媽媽問他，她實在是好奇。「你不覺得你很傻嗎。」

「可能習慣了吧。」蘇懿寧說，「你無論怎麼對我，我都還是想跟你撒嬌，我想你摸摸我的腦袋。可能我以前太喜歡你了，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差。」

「那你是真傻。」

「你快死了，你就消停吧，別說這些了。」蘇懿寧把平板放到了她面前，「明天我的舞劇會進行直播，你可以拿平板看。」

「我不看。」

「不看就不看，不看就放著，你看電視吧。」蘇懿寧說，「我走了，明天我要演出來不了。我後天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