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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刚写罢，又命人送出去，宋府来人了。

  这学生和老师之间，自然是学生去拜见老师，未曾想竟让老师命人上门来请。范晋川诚惶诚恐，所以明明十分疲惫，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趟宋府。

  在这里，他见到阔别已久的老师，宋老。

  宋老是范晋川会试时的主考官，也就是其座师。像宋老这样的人物，主持一场会试，增添门生数百人，这数百人都能自称是他的门生，但愿意让他承认的门生却没几个。

  宋老为官一生，主持过三次会试，四次乡试，不说桃李满天下，门生也是遍布朝堂。究其晚年最受他看重的门生，莫过于范晋川。

  可能这与范晋川在翰林院左春坊这种闲散之地，一坐就是六年之久有关。到底是天子脚下，惹人瞩目，再是师生，偶尔也得避讳。可范晋川杵在这种清贵倒清贵，跟权势地位扯不上半分关系的地方，也就不用太多避讳了。

  范晋川又是知礼懂礼之人，经常上门来问安问学问。处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自然感情深厚。

  可若说总是惹得宋老怒最多的门生，也是范晋川。此子聪慧过人，却正直迂腐有余，有时候宋老也被气得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两记耳光。

  这次范晋川出京以后，除了初到任时，给宋老写过两封报平安问好的信，就再无过多的来往。及至范晋川上书两淮盐政弊政横行之时，宋老也给其来过两封信，却都被范晋川置之不理了。

  现如今的范晋川早已不是当年还没出京的他，也能看出宋老送信的意思，可惜他有违了师命。

  所以这趟宋老命人请他去的意思，还用再细述？

  抱着这种沉甸甸的心思，范晋川踏上了宋府的大门。

  宋老还如范晋川记忆中，一身旧衫，面上带笑，满是和蔼。不像是个位高权重的老，反而像个不出世的隐人。

  范晋川父亲去得早，所以对父辈的影像，他一直投射给了宋老，曾想过若干年后，当自己一酬壮志功德圆满之后，也能像老师这般有着这种闲庭信步的悠哉自若，他此生也算不虚行了。

  可今日，也不知是太累的缘故还是怎么，远远看去他心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种异样并未持续太久的时间，因为宋老开口叫他了。

  “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范晋川走了进去，正想解释一二，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坐，我让管家泡了你最喜欢的茶。”

  范晋川来到椅子边坐下了。

  问了些范晋川身体可好精神可好，他娘精神可好身体可好之类的话，眼见有人来说可以吃饭了，宋老还是没有提之前他去信，却被范晋川置之不理的事。

  “老师……”

  “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