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先付后上（第1页）

“那自是不敢。”船夫握着手里的扁担，不紧不慢说，“这位客人，你也知晓本处渡口禁了几日，此时并无北去的私船。俺们原是路过的，不敢久留。”

“要转去樘州，回程时，不光平白空跑一程，俺们还不知要受多少盘诘……”

“那便多收些船钱也是应当！”叶怀玄点头，“定不能叫你白跑一趟。”

“明早，俺这小船还需送了先在船上的客人去田螺津。”那船夫又说，一边打量着他们二人的神色，“折上胡望津，可要耽搁些路途。”

周云霁听明白了，最近一段河道上津渡停摆，河上的船舶无论公私都不许发。

这条小船是中途路过经停在此，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有其他的船只会在这里专程载客。

他们若是错过了这个村，再想等来一艘过路的船，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人家这条船原来的目的地是嘉云县，如果继续北上，需特地多走一程。

大概就像出租车一样，司机跑长途远程都喜欢包车，乘客得补个单边，好叫人家不折本。

“只要能将我二人平安送到，船费由得你说。”叶怀玄也不和他磨叽。

“此去胡望津，水路总有二百五十余里。”那船夫道，“俺们这小船不夜行，快则明日可到，慢则隔日便到。”

“乘客不论大小，一人六十钱。二位客人若是方便，先付了船资便好登船。”船夫伸出一手摊开五指，“便在寻常也要五十钱，俺可不敢浑说。”

“客人身边没带着干粮，同我父子搭伙餐饭还要添些谷米钱。”

“好的！”周云霁先一步扯住了叶怀玄，一口答应，“船上能打鱼么。”

“俺们船上自有些干鱼，不值什么。客人若要时，可送两条给小郎佐餐。”船夫笑道。

周云霁一愣，她不过是问问而已。

心里这才算起了账：两个人要先付一百二的船钱，包饭食另加五文，人家还给鱼吃。

她好几天没见过肉长啥样儿了。

不管明天还是后天能到，总归能到。

头一回在这古代世界乘船，周云霁不知钱多钱少，就按先前叶怀玄说的米价这么一折算。

相当于在现代支付了十天的饭钱，换取一趟为时两天、包船费、一到两晚住宿、和几顿简餐的短途旅行。

其他成本、舒适度什么的忽略不计。

好像也不能算贵。

直觉里，她不是不想讨价还价——不过人家既然做这门生意，你太过斤斤计较，路上可不好说。

周云霁自己有点半吊子水性，只是在这大江河中，真到了双脚不沾地的时候，一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反正她现在还有点小钱。

“船家，你等等，我和阿兄商议商议。”

周云霁把叶怀玄拖到一边芦苇丛里，离船远些，才让他给自己望着风。

叶怀玄见她蹲在地上解开自己的包袱，从钱袋中摸出那半串小钱，又解了绳结撸下些钱币，一五一十地数出一百三十五个钱，再把钱串打了结，放回袋子里收好。

周云霁留下十个散钱揣进怀里，才将那一百二十五钱捧起来交给叶怀玄手中，“阿兄，你拿去付船资。”

叶怀玄低头看着手里成堆的钱币眨了眨眼，没说什么，便转身走向码头。

船家却先开口道，“客人若嫌贵价，要不怕耽搁了事原也使得——只这三五日内，未必还有过路的船。”

“带上二位，俺们原也要和先上船的客人商议通融呢。”

“这是自然，该当的。”叶怀玄将钱币一把交给他，“我们这就付了船费和饭钱。”

船家父子两欢欢喜喜收了船资，将二人请上船，相让在中间船舱里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