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页（第1页）

  一段长久的，她并非刻意忘却但已经渐消渐隐的日子，像堆积天边的云，被猝然相遇的大风吹到面前。

  那些日子，她以为都过去了，但原来过去的永远不死，甚至还没有过去。

  灯光璀璨，化作眼里的些许带彩晶莹，她并不知道，郑明山进门之前，曾经忽然回头看她。

  眼前忽然出现岳峰的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她：&1dquo;媳妇儿，你傻了吗？”

  季棠棠反应过来。

  她在这里，站好久了啊。

  岳峰笑，并不问她怎么了，只是伸手过来，握住她凉的手，揣进自己衣兜。

  小腿有扯抱的感觉，低头看，是清朝小地主岳小峰，两只手抱住她一条腿，仰着头看她，说：&1dquo;妈妈，你傻了吗？”

  瓜皮帽又遮眼睛了，他的小睫毛在帽沿下头扑眨扑眨。

  季棠棠笑起来，对岳峰说：&1dquo;今晚上，我大概会多喝几盅酒，多敬几个人，要是喝醉了，你得背我回家。”

  岳峰说：&1dquo;不然呢？我不背，谁背？”

  岳小峰仰头：&1dquo;我！我！”

  岳峰低头看他，踢了踢他小屁股：&1dquo;边儿去，自己背自己媳妇儿去。”

  他拉着季棠棠入席，岳小峰站在原地，又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瓜皮帽，气鼓鼓的。

  &1dquo;人家不是还没有嘛！”

  郑明山给木代带来一套嫁妆。

  红色的绸布包着，缎面上，一侧绣鸳鸯戏水，一侧是天女散花，取的都是吉祥美满的好意头。

  绸布有点褪色，泛着经久年月的气息。

  木代小心打开。

  是一套银饰，长久放置，银面上都罩了氧化的灰色，仔细摊开看，有项圈、手镯、戒指、耳环、吊坠、领花、袖扣。

  几乎所有的银饰上，都有凹刻的梅纹。

  木代一下子反应过来。

  郑明山点头：&1dquo;只缺一样，梅花银簪。你懂的，师父戴了一辈子，所以，我也让师父带下去了。”

  &1dquo;很早的时候，师父就跟我提过，这是一套央好手艺的银匠专门打的出嫁用的饰，银的，不值什么钱。但是，到了你出嫁，还是希望交给你。”

  &1dquo;师父现在不在了，我来转交。”

  屋外的欢笑声传进来，木代的眼前突然模糊。

  郑明山拍拍她肩膀：&1dquo;没事，师父这一辈子，不窝囊，不委屈。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她心里满意。赢了最后一仗，笑着走的。”

  &1dquo;有一句话，我问你，也代师父问你。”

  木代心中一凛，擦干坐正，挺直脊背。

  &1dquo;师父说，木代这孩子，老是问我，师父，我看起来厉害吗？让人害怕吗？喜欢穿一身黑的衣裳，项链上还要挂个骷髅头，说要让自己看着很酷，有气场，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朝着满世界张扬跋扈。”

  木代含着眼泪笑，这是她吗，好像是，是她从前的梦想，江湖老话叫扬名立万，眼一翻，地球都要抖三抖，想在别人眼里不同，让人高看，让人敬畏。

  &1dquo;师父问你，现在还想这样吗？”

  木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