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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页(第1页)

  这时水池忽然喷出明亮的水柱,吓一跳过后,心情随之开朗起来。李花匠于是眉开眼笑:&1dquo;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平时就我和蔡师傅两个人,每天就那么点事做。早上把花盆放到校园各地,晚上再收回来。其他时候就呆在这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没鲜的。自从出了事,花园就冷清了。”

  &1dquo;出事?&1squo;五年前惨剧’?”

  &1dquo;就是你们说的这个。五年前呀,学生们一有空就上这儿来。哪儿像现在,都躲得远远的。”

  &1dquo;那时人非常多?”

  &1dquo;多着呢。还净是一对一对的。就有这么一对,生物学院一个班的,男孩——按现在的话说——小帅哥,女孩也特漂亮,他们老上这儿来,和我们就认识了。女孩喜欢花,整天问我们&1squo;这种花怎么养’之类的。当时我刚到这儿,没经验,蔡师傅倒乐意教她。你看看,花坛那边的几棵月季,都是蔡师傅手把手教她种的。”

  花匠咽口口水:&1dquo;其实&he11ip;&he11ip;她就是后来上吊死的那个。这么说一个死人,是不应该呀,可是&he11ip;&he11ip;她真不是&he11ip;&he11ip;很好&he11ip;&he11ip;”

  &1dquo;有那么一天,她又来了,跟平时一样,帮我们干活。当时是什么领导刚来过,摆在学校各处的花都收回来。她也来帮忙,干的活和你现在一样。她和蔡师傅聊着天,看得出,心情不太好,沉闷。后来,她那么漫不经心地扒拉着土,忽然一缩手,把我们都吓一跳。蔡师傅这人,要说真好,立刻过去问她是不是被枝子什么的剐着了,伤着没有,她当时很&he11ip;&he11ip;紧张?也许吧,攥着手说去校医院上点药。蔡师傅就说药这里就有,去医院还得花钱。瞧!人家对她多好!你猜她怎么着?她忽然转过身来,眼睛瞪圆了,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大声吼:”不用你假好心。不就是钱吗?我有!&1squo;把钱包掏出来倒空,钱撒了一地,扭头就跑了。蔡师傅气得&he11ip;&he11ip;当场就犯心脏病了。你说这姑娘,翻脸跟翻书似的,人家对她那么好,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1dquo;

  &1dquo;后来,蔡师傅出院了。就在他回来工作的第一天晚上,看见女孩的男朋友摔在花园里,那一地血,我是没看见,但是跳楼死的,和昨天那个,说不定哪个更惨。第二天,在角落里现了那女孩,吊死了。蔡师傅其实早就原谅她了,还和我说:”这一对挺好的,他们爹妈也真是&he11ip;&he11ip;那天她不是故意的,心烦呗。都赖我这身体没挺住,要是当时能劝她两句,也许就&he11ip;&he11ip;真是傻孩子&1squo;。我说他们也是傻,命比什么不重要呀,遇上什么事都不值当去死的。&1dquo;

  落寒听完,问:&1dquo;蔡师傅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还是对他们特别偏爱?”

  花匠斟酌着:&1dquo;他对谁都不错&he11ip;&he11ip;但是对他们&he11ip;&he11ip;还是不太一样。蔡师傅老婆死得早,留下个女儿,心脏病,年轻轻的也死了。我觉得他是把那个女孩当自己闺女疼。”

  &1dquo;那蔡师傅现在呢?”

  &1dquo;离开了,他要是还在这儿,能人手不够吗?”

  &1dquo;离开?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花匠白了落寒一眼:&1dquo;年轻孩子不懂事!中国话一说&1squo;离开’、&1squo;不在了’、&1squo;走了’,意思就是&he11ip;&he11ip;”

  &1dquo;去世了?”

  他松了口气:&1dquo;可不是?晚上去旁边的&1squo;多克’餐厅吃顿饭,就走了。心脏病,老毛病了,身上揣着瓶药,时不时吃点儿,到底还是&he11ip;&he11ip;”

  &1dquo;多克”餐厅吗?

  &1dquo;什么时候的事?”

  &1dquo;就这星期一。这是老习惯了,每礼拜一都去,要两杯酒,一点小菜,或者喝碗汤&he11ip;&he11ip;”

  禹好像说过:&1dquo;&he11ip;&he11ip;咱们去的那天&he11ip;&he11ip;&1squo;多克’死人了&he11ip;&he11ip;幸亏是心脏病作&he11ip;&he11ip;”

  花匠继续感叹:&1dquo;你说这人吧,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去了,一点征兆都没有。那天下午还挺好的,和我一块在这儿干活。我剪枝,他浇水。当时有一个男生骑着车从管子上轧过去,蔡师傅还说:”这孩子不错,回头冲我笑呢,至少算道歉了。现在这样的少,净是作错了事还绷着个脸狡辩的,会笑的人真是越来越没有了。&1squo;&1dquo;

  落寒微笑:&1dquo;那个人就是我呀。”

  &1dquo;你!好呀。要是他还在就好了,一定喜欢你。”

  &1dquo;没见到他,我也很遗憾的。”

  &1dquo;你不是见过吗?怎么样?蔡师傅一看长相,就知道挺慈善的。”

  &1dquo;我当时回头&he11ip;&he11ip;没仔细看&he11ip;&he11ip;”

  落寒不知道该怎么说。

  &1dquo;哦,知道!这就是制服的不好了。”

  李花匠把工作服一套的土色帽子摘下来,用粘满泥土的手指转动着。

  &1dquo;穿制服的——就像刚才搬运工,还有建筑工——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再有个帽子,更不看脸了。两个人,这个和那个区别不大。你当时就没有注意分我和蔡师傅吧?”

  落寒歉意地笑着。

  &1dquo;不用不好意思。这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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