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页（第1页）

  6以芳的思绪一下子放得有些远。

  想起去年和宋简与宋意然一道去空冢祭拜的场景，宋意然泪流满面，述尽几年来的心酸与痛苦，宋简不能久跪，就盘膝坐在碑前，望着其上的几行刻字，长久地沉默不语。那时，她陪着他，长跪碑前。结为夫妻，得以正妻的名义，参与进他最大的悲伤之中，她的内心有一种扭曲的开怀。

  &1dquo;去西桐堂看看，爷那边打理好了么。”

  辛奴将光移至门口，淡道：&1dquo;陈姨娘去瞧了，咱们还去么。”

  6以芳直起腰身，弯得久了，有些酸疼。

  &1dquo;那便不去了，使人去叫张管事过来。备好车，好去意园。”

  这边还未使人去请呢，那边陈锦莲却从西桐堂匆匆地过来了，&1dquo;夫人，爷那边早起身了，听门房的人说，天还未亮人就出去了。”

  6以芳怔了怔，&1dquo;留话说去什么地方了吗。”

  &1dquo;没留话，但看着，不像是去意园。”

  6以芳觉得手中的香烛一时有千斤之重。

  陈锦莲立在灯火影子里，搅缠着手上的绢子：&1dquo;也不知道是可怎么回事，哪年的这个日子，爷不是和夫人小姐一道去的。”

  人一旦离心起来，当真绝尘不回头。

  6以芳还留着那一点点的夫妻念想，那一点点举案齐眉的幻境，也快随着四月烟雨，模糊成团了。

  于是，她悻悻地笑了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纸钱，&1dquo;罢了，遣人去与意园那边说，让她宽心，他兄长是怕她身子撑不住。今年的清明就不出城了。”

  说完，她身上某个地方的骨头尖锐地疼了一下。她细思是疼在哪里，却找不出来。

  陈锦莲扶着她在灯下坐下来，&1dquo;这谁敢去和小姐说。一年两祭，哪一次她肯不去。她这会儿怀着身孕，但凡底下人说不好听，恼起来，可怎么是好。”

  6以芳眼眶有些热。在这一件事上，陈锦莲，到比此时的她要明白。她一面听她说，一面仰起头，望着阴雨天潮的房梁。

  &1dquo;也是。”

  淡淡的吐出这个两个字，才得以抬手摁住眼眶，把她从来看不起的眼泪逼回去，&1dquo;罢了，还是我亲自去说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接过辛奴递上来的素白的绣银花的大袖，命人备车，往意园去了。

  一路上，她只在想一件事情。

  与一个无情的人，相互周全人生，真的很不容易。梁有善所谓的&1dquo;孤独”，在此时，真的成了她年过三十之后，悬于头顶的刀。

  青州府牢。

  纪姜蜷在牢中一角熟睡。顾有悔立在牢门外假寐。

  天亮的时候，狱卒进来了。顾有悔睁开眼睛，剑柄挡在他面前&1dquo;做什么。”

  狱卒吓了一跳，他这几日跟个门神一样杵在纪姜这里，凭谁过来，都一副要剖开来查看一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