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第1页）

锦绣一怔，&ldo;我会有什么事，回狮子林啊。&rdo;&ldo;啊？&rdo;锦绣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下了车，她才发现，眼前是一间酒店。说是酒店，跟狮子林可差得太远了。只是很简单的两层小白楼，上面挂着&ldo;湘潭酒店&rdo;的横匾。&ldo;我跟英东都爱吃湖南菜，这里特别地道，以前常常来。&rdo;左震把她拽到伞底下，&ldo;还算清净，就是地方简陋些。&rdo;锦绣却开心得不能言语。这怎么能算是简陋！只是淳朴而已，想不到，上海还有这种地方，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油纸伞，还有里面的竹楼梯，一下子就教她想起镇江老家来了。老宅子里也有这样的竹板楼梯，一走上去，就吱呀地响，现在想回去走走也是不能了。英少‐‐他也喜欢这样的地方吗？左震带她上了楼，并不是包厢，只是个清静的偏厅，下雨人少，就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他们的桌子靠窗，那窗子支起一半，以竹帘子遮雨，雨声扑簌，细微静谧。锦绣忽然想起一句词，叫做：&ldo;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rdo;四周太宁静，听着雨滴打在竹帘上面，真觉得心思空灵，说不出的欢喜。左震唇边掠过一丝微笑。锦绣进了门就开始神思不属，她在想什么？他轻轻敲了敲桌子，&ldo;吃不吃辣？&rdo;锦绣骄傲地一昂头，&ldo;无辣不欢！&rdo;锦绣忍不住笑了，看着左震，&ldo;就算是真的‐‐你怕了么？&rdo;左震一怔，锦绣也会笑，她笑起来，原来是这么动人，眼睛弯成小小两只月牙儿，唇角温柔地翘起来……听她语气，居然像是敢挑衅。左震低下头，看菜单。其实这种小店，拿手的菜色也就那么几道，不用看他也知道，拣着最辣的点了几个，又怕刚才锦绣不过是逞强，所以把菜单递给她，&ldo;剩下的你来吧。&rdo;说真的，锦绣几乎没有在外面点菜的经验。看看菜单，名字都是陌生的，想了半天，才十分认真慎重地问：&ldo;可不可以‐‐要一个婆婆饼？&rdo;什么，婆婆饼？那是个什么东西？！侍者怔住，左震也怔住，两个人缓缓对视一眼，不禁同时失笑，左震手里刚刚端起一杯茶，这一笑，几乎把茶水也晃了出来。侍者忍住笑，&ldo;小姐，您点的这一道，好像不是湖南菜？&rdo;锦绣知道闹了笑话，不禁涨红了面孔，十分尴尬地嗫嚅：&ldo;没有啊，没有就算了……那，那么……&rdo;她搁在桌边的小拳头都快攒出汗来了。左震赶紧挥挥手叫侍者下去，&ldo;随便做个汤上来。&rdo;他点上一支烟，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锦绣想起自己口袋里藏着的那一只，都是银色的，雕工一样的精细。&ldo;那个婆婆饼，是你老家那边的东西吧。&rdo;左震问。锦绣点点头，&ldo;很久没吃了，上海没有卖。&rdo;她没说后半句，其实，这是明珠小时候最喜欢的糖饼，刚才不知道怎么突然想了起来。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明珠已经都忘了。&ldo;当然着急。&rdo;锦绣蹙起眉，&ldo;已经麻烦英少这么多天了，吃穿住用都赖在他头上，白吃白住不算，还得垫上药费，这样下去人家会烦。&rdo;锦绣气馁，&ldo;真是。跑了一整天，一点结果都没有。不过……明天我还想再去七重天俱乐部看看，他们招收舞蹈学员，说是学员，还有薪水可以拿。&rdo;&ldo;七重天？！&rdo;左震看着她，有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什么，&ldo;你说‐‐你要去七重天跳舞？&rdo;原来她急着赚钱。左震往后一靠，&ldo;跳舞你不行。&rdo;那种地方，不适合锦绣，&ldo;其实对英东来说，花在你身上那点钱，根本不能算是钱，他随便打一圈牌都不够。你还他不还他，根本无所谓。&rdo;&ldo;那，我也要还给他。&rdo;锦绣一个字一个字说。对，英少有的是钱，他不介意多花几个，可是她介意。她不能一边喜欢他，一边欠着他。喜欢！她居然想到这个词。锦绣忍不住心里一凉。英少跟她……只怕是无望的吧，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只看着他的背影，她也欢喜，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心跳。在她受伤那一天，在那个暗黑的夜里，是他救了她，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法子报答他。似乎听见左震说了一句什么，锦绣有点神思恍惚地抬起头，&ldo;什么？&rdo;左震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无可奈何，跟他出来吃饭的女人，还真没有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这样三番两次走神的。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