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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彷佛已经看见了鲜血飘飞的时刻。翊宣感觉怀中的和苏越来越冰冷,他一惊,赶紧稍微松开了和苏,把他搂到胸前,看看他的脸,和苏的眼睛如同干枯的沼泽一般。“和苏,和苏,……”他轻轻唤他,然后见和苏没有反应,他只是叹气,重新搂住了和苏。就这样过了一夜。启明星升起的时候,翊宣忽然发现,一直在自己怀中颤抖的和苏,睡了。平稳的呼吸,清淡幽暗的白昙花香味若隐若现。翊宣偷偷地,在和苏的唇角吻了一下。苦笑。和苏,你总是怕我探听什么,可是我已经知道了你最不利的隐秘,却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和苏,你可曾相信过我?翊宣抬头看时,窗外是一片金黄色,朝阳已经升起。早上起来的两个人有些尴尬,翊宣先起床盥洗着衣,他没有看榻上的和苏,眼睛一直低低地垂着。就在和苏以为他梳洗完毕要出去的时候,翊宣拿过来一套崭新的绣龙锦袍,放在和苏枕前,转身走了。和苏拥被坐起来后,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扯坏了,揉皱了的衣服,然后褪了下来换上翊宣拿过来的新装。他想起昨夜,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涩。郑王岐山的夜出来这里井然有序,营里营外一片肃然。和苏握紧了手中的马鞭,这个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看岐山,他想再看一眼大半已经隐藏在白色的水烟当中的岐山,还有须弥衫树苍翠的细叶子随着无处不在的山峰微微摆动着。可是他看见的却是翊宣的一双眼睛。翊宣就在他的身后。和苏连忙看着别处,低声说,“到了,外面就是营地。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翊宣想说什么,但是他看看和苏,在想想身后隔着一丈之外的禁卫军终于还是一句话,“王兄的体贴,是臣弟的福气。”和苏听着笑了,手下的马鞭却被他的手握的紧紧的,就要折断了。然后微点了一下头,策马越下了岐山最后一道山梁。月夜下的镐水依然是浓黑色的,和苏把手中的奏折抄件递给了秀远。他就这样等待着秀远的回应。不过当秀远看完这些,脸色如同和苏心中所料一般,变的很苍白。这是一道兵部调兵诏书,碎榆关换防,钦命抚远将军徐璜镇守边关。碎榆关外就是昊族生长的大片土地,每此派驻那里的将军其实也是一任巡抚使。他们可以在边关掌管生杀大权,还有征收土地税务,分派徭役,征兵等这些权力。如今郑王不但赋予新任将军这些权力,还给他派去了军队。从即日起开始调兵,六十万大军兵压碎榆关口,直接虎视眈眈的面对昊族。自从六世郑王鹤王西征大漠,把野马一般的昊族彻底收服在大郑王朝版图之下,如今已经快一百三十多年了。这些年来与其说是昊族忠心不若说碎榆关外片刻没有撤离的军队,还有从来没有松弛过近似压制一般的安抚。大郑很会控制这样的局面,不会给昊族任何可以喘息翻身的机会,但是也不会涸泽而渔。可是如今而言,这些压力越来越繁重。徐璜出身将门,他的父亲曾经死在昊族。昊王的一个儿子因为无知而无畏,搭弓射死了徐璜的父亲,从而结下世仇。当时昊族的确理亏,所以呈上了很多贡品,而且还处罚了王子,命他有生之年不能踏入大郑这片繁华的土地。徐璜本来想要王子死,可是王子终究身份贵重,所以徐璜少年时代的怨恨越积越深。如今他带着六十万大军,秀远明白这个人的暴戾还有大胆蛮横。也许他就能逼反昊族。和苏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他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等待秀远说话。秀远抿了一下嘴,终于对和苏说,“六十万大军的粮草军饷,郑王想如何调度?”和苏看着他,平静地说,“没有旨意。”郑王的没有旨意就是最大的旨意,他赋予了边关守将最大的权力,可是就地解决军饷。那就是已经不限制他的手段。秀远的脸色十分的苍白,终于他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了和苏,双膝跪在和苏面前,“殿下,事到如今,秀远人轻言微,还望殿下看在秀远,……”他想说忠心辅佐和苏,但是又想想自己在他还有郑王之间左右摇摆,最后咬了牙,说,“望殿下看在上苍有好生之德,不能生灵涂炭,让郑王收回成命。昊族地处大漠之北,土地本来贫瘠,那里的人生活不容易。如今六十万大军没有任何缘由直逼碎榆关,如今国家不是战时,郑王不可能从户部分派粮草,这些人的粮草军饷就能整个拖垮整个昊族。”和苏拉起了秀远。“父王的心思我并不知道,我不是他。我这次来想说,秀远,我可以让兵部撤销这纸调令,但是我有我的条件。”秀远闻言看着面前的和苏,和苏的眼睛如同月光照在黑暗色的沼泽上。他们都知道和苏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强出头,会给自己带了多么大的隐患。郑王最不能容许的就是和苏插手军队上的任何事情。“我需要一个绝对忠于我的人,无论他的家族是否掌握在我父王的手中。不过,秀远,你我相识近半生,我不能逼你。我知道你的坚持,你的顾忌,所以,请在这件事后,离开东宫。秀远,你我情谊至此,我不想再和你结怨。”秀远听着,忽然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父子吗?为什么忠诚不能是同时对你们两个人的?我的父王绝对不会这样。我们永远不会对立。”“那是因为你的兄长是世子,而你不是。你是他的儿子,不是他下一代昊王。”和苏忽然感觉话说的够多了,他伸手拍了拍秀远的肩膀。“殿下,如果秀远不想走呢?”秀远突然直直地看着和苏,这是他姚璎珞姚璎珞大郑禁宫,朝阳殿。箴王后的正殿的回廊中此时端坐着一个少女。看上去二八年华,黄金珠翠点缀着乌黑的发髻,戴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只一根丹凤朝阳钗就是万金不换的宝物。少女微微低垂着脸,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忐忑不安。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慌乱已经到了几乎无法抑制的地步。她回想方才谒见箴王后时候的清醒,还有就是,那个人的笑容。外面如此的燥热,她身上的丝绸礼服都要被汗湿透了,可是那个人的笑容给她的感觉就像初春的风,带了寒冽的温暖,可以在不察觉当中容进任何人的心里。他看的出来不足弱冠的年纪,依稀显出丝丝的冷俊,他的样貌有些肖似他的母亲箴王后,端正得俊美,没有出格的地方。少女轻抚自己的心,仿佛为了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而微微喘着气,因为自幼被人精心培养的结果,这个动作在无意间带着优雅。他的旁边是王后的宫人,送她出宫的,看少女这样对她说,“方才见小姐奏对沉静有礼,不知道小姐也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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