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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雄不理他,一手握着花洒,一手攥着柄旧牙刷,嚓嚓的刷那嵌在鳞片缝隙中的黑浆。三下五除二的把施财天刷回雪白颜色了,他用毛巾草草擦净了对方身上的水,然后关闭花洒起了身,一步迈出了卫生间。施财天惊恐了一场,末了伸手摸摸肚子,发现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翻身用肚皮贴了地,他昂起上半身扭到了卫生间门口,单手扶着门框向外伸头一瞧,只见霍英雄站在床边,正在疯狂的卷床单拆被罩。床是双人床,面积很大,相应的床单也很大,被罩也很大。床单被罩在卫生间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出租屋里又没有洗衣机。霍英雄人高马大的坐在一只奇小无比的塑料凳子上,挥汗如雨的先洗床单。他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对待一切工作都是一丝不苟。那黑浆渗透了床单,怎么搓也搓不掉颜色,于是他狂搓不止,不洗干净不罢休。施财天看出他正处在一个憋气窝火的状态,所以暂时放弃了自己的天神身份,很识相的在他身边一盘,安安静静的看他洗床单。凡人和迦楼罗鸟到底还是不一样,他想,凡人时而喜悦时而愤怒,凡人的心一直变,像迦楼罗鸟的金翅在阳光下闪耀,每一瞬间都有不同的颜色。施财天在一旁陪伴了霍英雄许久,末了有些不耐烦了,便主动开口问道:&ldo;鹭鸶姐呢?&rdo;霍英雄头也不抬的答道:&ldo;出摊去了!&rdo;施财天歪头去看他的侧影:&ldo;大列巴呢?&rdo;霍英雄洗得吭哧吭哧:&ldo;帮忙去了!&rdo;&ldo;你呢?&rdo;这回,霍英雄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ldo;我在家伺候你这条混蛋蛇!&rdo;然后他开始大开大合的拧床单,拧得咬牙切齿、气喘吁吁:&ldo;我连个正经媳妇都没娶到手呢,倒是先给你当起爹了!&rdo;说到这里,他黑着一张脸,凛凛然的转向施财天:&ldo;你饿不饿?&rdo;施财天一点头:&ldo;饿。&rdo;霍英雄起身冲了冲手上泡沫,然后从厨房里翻出一只精钢小锅。冲了热气腾腾的满满一锅高乐高,他把小锅往房中地上一放:&ldo;喝吧!&rdo;然后他坐回小塑料凳,继续拧床单。霍英雄洗床单,洗被罩,晾床单,晾被罩‐‐屋子太小,晾不开,只能对付着晾。然后擦地,铺床,趁着热水器里的水还有些温度,他自己也冲了个澡。然后他和施财天一起上了床。关灯之前,他黑面神似的盘起腿,用男低音发问:&ldo;夜里你还拉不拉了?&rdo;施财天对着他一摇头。霍英雄一抖棉被躺了下来:&ldo;睡觉!&rdo;霍英雄夜里做了个噩梦,梦见施财天闹肚子,蛇尾巴甩得满屋满墙都是天神之屎。他不停的擦不停的洗,累得死去活来,胳膊腿儿偏又全像灌了铅一样,又笨又重,无论如何调度不动。他是个讲卫生的,越是动不得,越是急着要干活,急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猛的睁开了眼。挣扎着喘了一口气,他向下一瞧,发现了自己这噩梦的根源‐‐施财天和自己睡颠倒了,居然把他的蛇尾巴横搭上了自己的胸膛。霍英雄抬手叩了叩蛇鳞,鳞太硬了,铁甲一般。费力的把这尾巴推到一旁,他翻身背对了施财天。蛇也罢神也罢,自己都没办法由着性子养他一生一世,况且样子又是这么的怪,连把他搬运出屋都有危险。可是自己若不管他,他又能到哪里去呢?他懒得回想施财天白天的所言所语,因为那听起来太奇幻,不真实。他只知道自己对施财天是养一天算一天,究竟能养多少天,他也不知道。前夕麦牧师下午出门寻找流浪萝莉,结果刚上公共汽车不久就遇到了堵车。这一场可是堵得瓷实,汽车寸步难行,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前蹭。车厢里挤得沙丁鱼罐头一般,麦牧师紧贴着一根栏杆站住了,闭着眼睛检讨内心。因为坚信上帝始终与自己同在,所以他既不肯骗别人,也不肯骗自己。扪心自问,他承认自己对于流浪萝莉是过于关心了一点。当然,关心穷苦人是好事,不过穷苦人如果不是个留着齐刘海的萝莉,而是肮脏恶臭的老丑之徒,他大概就不会这么兴冲冲的往回走了。思及至此,麦牧师有些惭愧。然后因为看到公共汽车实在是开不动,所以惭愧的麦牧师半路下车,凭着两只脚踏上了征途。在秋风萧瑟的傍晚时分,麦牧师进入大学,累得满头满脸都是热汗,整个人像是刚从蒸锅里逃出来的。怀揣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他走遍大学校园的边边角角,末了在一座教学楼的门前阶梯上,找到了晒夕阳的阿修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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