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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钧无奈，&ldo;反正我知道老虎是大王。&rdo;陈霆:&ldo;……&rdo;尹钧带着他做了几组关节活动，看恢复的反应还不错，替旧伤换了药。陈晋嫌弃他一身药水味，赶他上楼去换衣服。&ldo;之前告诉你的那些简单的关节和肌肉的活动每天还得盯着他做，然后根据他的恢复程度慢慢拉长练习时间。他情况恢复的还好，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建议三个月内不要进行太过剧烈的腿部运动，比如游泳、蛙跳……&rdo;&ldo;知道了。&rdo;&ldo;还有，我看他脑袋上那个包，是不是发作起来自己磕？诶，我早就和你说了嘛，用……&rdo;陈晋伸手用那一卷资料堵住他的嘴，&ldo;很顺利，不用担心。&rdo;小星数着冰箱里晚上要吃的速冻水饺，冲尹钧一顿比划，尹钧还没看懂，陈晋就道：&ldo;他不留下吃饭。&rdo;&ldo;嘿，陈晋，我这大老远跑来连口饭都不给吃啊。&rdo;&ldo;天气预报夜里要下雪，你要是觉得夜里开车回去没问题，你就留下。要是赶不上明早的早班，扣了奖金可别怨我。&rdo;尹钧刚想反驳今儿一早出门的时候可是艳阳高照，这会子怎么就能落雪了。这话前半截还没说出口，就瞧空中零零散散随风落下了轻飘飘的雪沫子，迫得他生生把后半截咽了回去，尴尬的搓搓手，瞪了陈晋一眼。是要早点走，这个安全屋的位置本来就偏僻，万一雪下大了，山路上泥泞结成冰，车轮子打滑可不是开玩笑的。陈霆换好衣服拄着拐杖磕磕绊绊下楼梯，尹钧的车已经驶出去好几十米了，他半个身子卡在窗户口也就只能看见泥土上碾过的几条轮胎花纹印。&ldo;走这么急啊？&rdo;陈晋拎着他后领把人从窗口拽回来，反手就关紧了窗，按到沙发上，&ldo;你给我安稳呆着，别外伤好了再来个伤风感冒。&rdo;&ldo;我又不是瓷娃娃。&rdo;&ldo;等年后就开始恢复在校期间的体能训练，寒假后回警校起码能跟得上是不是，我看着你，只会严不会松。&rdo;陈霆瞥他两眼，伸手抱了沙发上一只毛绒靠枕在怀里，揪着上面的毛，若有所思，&ldo;你不上班啊。&rdo;&ldo;王大可的案子结束了，我有一堆报告要写，所以我现在是半休假状态。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就会申请恢复你在警校的学籍档案，回去安安静静把书念完……&rdo;&ldo;然后当个小警察，人家邻里纠纷夫妻吵架打小三我就去拉架的那种？&rdo;陈晋目光微冷，&ldo;怎么说话呢。&rdo;陈霆又狠狠揪了两把抱枕上的毛，抿抿嘴，下定决心气沉丹田，坐直身板，目光如炬，&ldo;陈长官，我要和你谈谈，以陈霆的身份。&rdo;陈晋扬眉，双手交叠在膝上，向后一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ldo;张文健……&rdo;念出自己以前的名字，时隔多年还真有些恍如隔世，&ldo;死于2001年东环高速卡车连环相撞意外，17岁。哥，这份死亡证明，你是看过的吧。&rdo;接受证人保护计划，旧身份需要被完全抹掉，断绝和过去的一切联系，所以张文健早已经不存在了。&ldo;那现在，陈霆只是你的下属，请你做好一个长官该做的。&rdo;陈晋错愕，奈何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目光笃定炽热得让人毫无躲闪，恍惚间他能在这孩子身上看到当年他自己一样。少年意气，无畏无惧。他垂首，目光暗了下去，蓦然觉得很无力，他和老师奋力想阻止的事情，终究是白费力气。他轻轻叹了口气，浅浅说了一句，&ldo;你想让我做严师，可知我只想做慈兄。&rdo;这回轮到陈霆怔住了，心口说不出的暖意和酸涩，若是换做五年以前，他是巴不得听陈晋讲这句话。做甩手掌柜其实挺好是不是，上面有人罩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他活了下来，就要活的有意义……他可能和陈晋这种有崇高信仰的人不同，什么为捍卫法制保护人民去牺牲，在这基础之上他带着自己的目的和恨意，可这无可厚非不是吗，毕竟殊途同归啊。陈晋低沉半晌，才道，&ldo;跟我来。&rdo;陈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跟着挪上去，待他蹦跶到书房门口，看见陈晋从书柜最底层抽出一只橄榄绿的锦盒，看起来年代久远，还是上个世纪的花色。&ldo;知道这是什么？&rdo;陈晋边开盒子边问他。他懵懵懂懂一阵，大约有点印象，可是不是太清晰，好像是他父亲送给陈晋的什么东西。陈晋拿出来，是一条上了年纪的武装带，看起来很旧了，皮质周围都微微发毛，又可能因为经历过太多年代人的触碰，整个皮面上都腻着一层光泽。&ldo;这是老师在我考上警校那年送给我的，你当时还小，大约记不清楚了。&rdo;陈晋考上警校那成绩，至今都还挂在那所名校上奉为佳谈，即使他远在国外也能在一些老师的夸赞中偶尔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他这个师兄，是真的很厉害。像太阳一样闪耀。说教&ldo;平板撑。&rdo;陈霆以为自己幻听，茫然瞅了陈晋一眼。陈晋一抬下巴，指着书桌前一大片空地，&ldo;右腿不方便，但是也不妨碍你做半个小时平板撑吧，快点。&rdo;虽然有诸多疑问，他还是踉踉跄跄在地上摆好姿势。平板撑太简单了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这是打小练出来的童子功。&ldo;这条武装带是你父亲的恩师送给他的，以此为警醒，我们所在的位置，一个决定下去，会救多少人，会害死多少人。&rdo;陈晋绕在他身畔，手上使了足有八分的力气。武装带本来抡人就疼，何况陈晋刻意下了力道。只一下，他就被砸趴了下去。身后炸开了疼，像是被滚烫的油浇过一样，似要脱掉一层皮。&ldo;起来。&rdo;他趴在地上缓了两口气，咬着腮帮子，又撑起来。&ldo;啪！&rdo;又一下抡了下去，这次他做好心理准备，没有摔下去，整个身子还是疼得止不住颤抖。陈晋握紧了武装带，缓了会，又是一下砸上去。这一下后他疼得半张脸都发白，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ldo;我只打你三下，以后不要再碰和herfiend有关的事情。&rdo;陈晋凉凉的嗓音像是一根根银针扎在他心口上。以他现在的体力也最多也就能捱三下，双臂微微颤颤的抖，如果陈晋再打下来，平板撑很难维持半个小时。他很想憋足力气说，这不可能，可是疼得连发声都不行。&ldo;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do;陈晋说完就丢下他一个人。这三下着实打得他有点懵，努力维持双臂的颤动，整理呼吸，琢磨了许久才理出点头绪来。当年他父亲出事，陈晋知道的内情远比他要多，这五年调查下来，掌握的资料显然也胜于他。而这些东西陈晋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更别说参与了。卧底任务已经结束，陈晋既然已经拿到他新身份的所有资料，就相当于在人眼皮子底下混，诶……就算以后他有申请工作的机会，过不了顶头上司那关，还是不行。越想情势越对他自己不利，他垂着头晃了晃脑袋，木质地板上零星落了些汗珠。小星将煮好的饺子端上桌，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看了看在写东西的陈晋，又抬头瞅了瞅楼上，目光流转了一圈又回到桌面上热腾腾的饺子里。&ldo;咚咚……&rdo;她伸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陈晋闻音并未抬头，依旧忙着手底下，&ldo;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们。&rdo;小星犹疑了下，转身去厨房另取了两个盘子盖在热气腾腾的饺盘上，自己吃了一小碗收拾干净后，就开始忙活年夜饭要用的食材。陈晋忙完手头的事，饺子还是温的，端了一份上楼。那小子窝在沙发背后面，双臂交叠在膝盖上，脑袋怏怏的枕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的眨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晋走到他身边把盘子放下，自己也盘腿坐到地上，&ldo;怎么，打你两下还来气了。&rdo;陈霆撇嘴，&ldo;哪儿敢啊。&rdo;&ldo;行了，先吃饭。&rdo;&ldo;……&rdo;陈霆不答话，也不动。陈晋短暂沉默后，语重心长道，&ldo;如果老师在世他也不会希望你去牵扯这些是是非非，你做你自己，按照你原本的人生轨迹走不好吗，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唱歌跳舞的。&rdo;&ldo;那是以前。&rdo;顿了会儿又加了一句，&ldo;现在我不喜欢了。&rdo;陈霆垂着眼睛默然了一会儿，侧着头盯着陈晋，声音轻而沙哑，&ldo;真的不行吗？&rdo;&ldo;再说下去，刚刚的三下可就翻倍了。&rdo;温度陡降的语气还带着点警告，&ldo;我能让你读完警校，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rdo;识时务者为俊杰，陈霆不再揪着这个话题往下说，端起饺子开始吃，才吃半口，就不吃了。&ldo;哥，有醋吗？&rdo;陈晋被他逗乐了，&ldo;去楼下吃吧，有醋有酱油。&rdo;熬过自然戒断的72小时，他身上的症状渐渐减少，就是发作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撕心裂肺。年末了，陈晋忙着开年终总结，没空盯着他做复健，不过耐不住小星眼毒啊，成日盯着他的行程。他端着小星刚刚给熬好的中药，还没喝，那苦味已经沿着嗅觉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小星也不走，就站在边上等，有的是耐心等他喝完了，拿空碗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