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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很快带着一众长老出来,刚好,这一天部落里的勇士们都出去打猎去了,首领不愿意起冲突,于是客客气气地问道:&ldo;诸位来,是要找谁?&rdo;领头的人头上已经落了一层小雪,看起来就像白了头发一样,他低下头,用有礼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口气说道:&ldo;我听说北释到了这里,他是我兄弟,我们一直在找他。&rdo;首领听了这话,莫名其妙,问长老:&ldo;北释?北释是哪个?&rdo;大长老低声道:&ldo;就是&lso;用右手的那个&rso;。&rdo;这话原本是没什么,十个人有八个人都是用右手的,可对方那一队人听了,却顿时都变了脸色,领头的那位甚至有些失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问道:&ldo;他……他的左手怎么了?&rdo;大长老道:&ldo;治不好了,他今天外出打猎了,也应该快回来了,诸位要是不介意,可以到里面等,实在太冷了,我叫人给你们烧一壶热酒喝。&rdo;领头那一个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愣了好半天,才摇摇头,谢绝了大长老的好意,说道:&ldo;多谢你们,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rdo;首领和长老们见人家这样说了,也就不再劝,寒冬腊月的,谁也不愿意陪着这群远道而来的疯子在这挨冻,于是转身要回去,那领头的人却叫住了大长老,问道:&ldo;长老,他的左手,是真的……&rdo;大长老说道:&ldo;治不好了。&rdo;那人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不再吭声。可是那一天,北释却没有跟着打猎的勇士们一起回来,他似乎先得到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只有跟他一同出去的人带回了一只大鸟,那鸟像是认识这些已经快要化成雪人的男人们,不等人说话,便扑腾着翅膀蹦到了领头的男人肩膀,用脸亲昵地去蹭男人已经冻得发青的下巴。跟他一同出去的人指着那只鸟说道:&ldo;哦,这鸟是你的啊?用右手的那个兄弟说了,叫我跟鸟的主人带个话,他说他没脸见你,就走了,你也不用找他,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叫这鸟去带个话,他必定百死不辞,要是没事,就不要找他了,不然下次你就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嗯,还有什么?&rdo;年轻的兽人勇士抓了抓头发,想不起来了,于是摊摊手:&ldo;没了。&rdo;那些找来的人在天黑之前,便失魂落魄地走了,守卫看着那大鸟被领头的人抱在怀里,坚实的手臂替它挡了风雪,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只鸟,而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大长老终其一生,都再没有见过那个&ldo;用右手的人&rdo;,只是偶尔到他住过的小屋前面转一圈,看看那无名的刀冢,感慨一番‐‐以后再没人听他唱那些词句不通、来源不详的古老歌谣了。恐惧长安没应付过这样的情况,华沂这么一本正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安苦恼地嚼了一会嘴里的果子,觉得把华沂晒在那里似乎也不大好,于是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崩出句话:&ldo;你不用死……嗯,不用谢。&rdo;可他说完,依然认为自己说得不大好,但显然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于是埋下头去,嗷呜一口,把剩下的半边果子也咬了下来,塞住嘴,不吭声了。华沂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安,风餐露宿,少年的头发早就滚乱了,尾端一根已经旧得发白的发带摇摇欲坠地缠在头发里,不见头尾,难舍难分。长安垂下了眼,在一片火光之中,那侧脸便显得分外清秀柔和。华沂走过很多的部落,见过很多首领的老婆女儿、以及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乐师,这一刻,却感觉他们都没有这返璞归真一般的少年来的好看。是顺眼极了的那种好看。华沂这样想着,突然对远处的索莱木一招手,那位&ldo;大灯笼&rdo;瞧见了,态度怠慢,并不急着过来,先是风中凌乱似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没有骨头似的爬起来,摇头摆尾地走了过来。然而下一刻,他瞧见了被华沂挡住了长安,眼睛立刻一亮,带着他那一身疯疯癫癫的行套猛地往前一扑,一张五彩缤纷的脸几乎贴上了长安的。长安猝不及防间对上这样一个大怪物,身体本能地紧绷了一下,放在地上的手隔着行李包抓住了刀柄,跟索莱木大眼瞪小眼起来。好在索莱木很快就被华沂揪住后脖颈,像拎鸡仔似的给拎起来丢在了一边。索莱木就着华沂的手,在地上细脚伶仃地转了大半圈,终于晃晃悠悠地停住了脚步,再一次转向长安。长安就发现他的眼神非常特别,好像不是很清明,里面浮着一层雾似的,叫人乍一看,还以为他两眼的焦距没有对上。索莱木就用这种迷雾蒙蒙的目光盯着长安看了一会,说道:&ldo;好刀。&rdo;长安的马刀已经被他卷进了包裹里,正横在他身后的地上,索莱木这句话,却是看着长安这个人说的。&ldo;屁话篓子。&rdo;华沂坐在火堆旁边,不满地抱怨道,这时少女阿叶走过来,用一个奇怪的大片叶子包了一整只鹿腿,递给他们,然后微微低了下头,又悄悄地走了,华沂道了谢,闻了闻那片大叶子,奇道,&ldo;这是摩柯叶,止血的‐‐黑鹰那边竟然还有医师剩下?&rdo;索莱木掏出小刀,利索地将鹿腿片了,穿成了几串,又把树叶拧过来,汁水挤在上面,随口道:&ldo;你救的那个姑娘就是。&rdo;华沂吃了一惊,说道:&ldo;是么?这么年轻的医师?&rdo;索莱木照顾着烤肉,他一个人翻着好几个大烤串,竟然还十分游刃有余,一点也看不出手忙脚乱,可见吃的本领十分到家,不一会,肉香便从他手中飘了出来,他慢吞吞地说道:&ldo;那个姑娘名字叫做阿叶,原来是黑鹰首领的女儿,还有半年便成年了,是黑鹰部最好的医师,又和他们族的第一勇士卡佐订了亲,你说她珍贵不珍贵?&rdo;索莱木摇摇头,感叹道:&ldo;你这傻大个,还挺会救。&rdo;华沂毫不客气,一巴掌按住他的脸,把他掀了个倒仰。医师确实是十分重要的资源,那些纷繁的草药和药性,非得聪明的人才学得会,而且自己领悟是没门的,只能师从其他的老医师,便是想学,也要找到门路才行。过了片刻,华沂又突然想起来,奇道:&ldo;不对,你怎么知道?你一个男人,没事把人家姑娘的事打听得那么清楚做什么?&rdo;索莱木用万分蔑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口中道:&ldo;吾乃诸神使者,无所不晓,干什么?你第一天认识我?&rdo;华沂对&ldo;诸神使者&rdo;干脆利落地说道:&ldo;呸!&rdo;&ldo;不开化的蠢人,简直愚不可及,&rdo;索莱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用胳膊肘打了华沂一下,&ldo;自己拿着肉串,还想让我伺候你么?&rdo;然后他又火速换了一副温和嘴脸,挑了挑,递给长安一串最嫩的肉,像哄孩子似的,眉开眼笑地说道:&ldo;来,拿去吃。&rdo;肉香而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长安立刻认定了,这个索莱木是好人。这时,华沂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索莱木说道:&ldo;所以你早知道巨山长老勾结幽灵部落的事?&rdo;索莱木见他说这话竟然丝毫不避讳长安,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丢掉果壳就开始啃肉串的少年一眼,随即竟也不避讳地小声说道:&ldo;你当我是洛桐那个一把年纪活到女人骨头里的糊涂鬼?巨山部落有多少财产?当中的多少水分?进了谁的裤腰里?这是我当时跟你们分开,跟着洛桐回部落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武库里突然之间少了那么多家伙,封存的肉干去了一多半,珠石和一些珍宝却一个子儿也没少,反倒是贝塔跟账面对不上,你说这些东西都去哪里了?&rdo;华沂皱了皱眉。索莱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ldo;只不过我们凭空接手部落,虽说是公平交易,但部落里也毕竟有不少不服你的人,我是想,与其将来三天两头和这些人周旋,不如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打尽算了。&rdo;华沂瞪着他,用更低的声音呵斥道:&ldo;胡说八道,我听说山溪陆泉都挂了彩,你一下子给我把巨山部落剔掉了一半的人,想给我留个空壳子么?&rdo;索莱木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ldo;不是有黑鹰的人么,都是好的战斗力,他们加进来,不比留着那群跟你不一心的废物强?你少打我的岔。&rdo;华沂丝毫不在乎这个亚兽的言语冒犯,他皱着眉思量了一会,问道:&ldo;哎,等等,神棍我问你,你又为什么知道黑鹰部落会……难道这也是你拜的那些神仙告诉你的?&rdo;索莱木对天翻了个白眼,大口吃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ldo;你难道不会看地形?你难道不知道黑鹰部落在山口处,有每到秋狩节的时候要用大骨兔的头骨当酒樽,每年这个时候会派出最好的猎人去追捕大骨兔的事?地形方便内部又空虚,若是幽灵部落此时来了,你说会怎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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