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第1页）
&ldo;张掖门一破，北平就要完了‐‐！&rdo;徐雯高喊道：&ldo;现已是最紧要的关头，顾不得将士了，我们就是将士！内城门如果破了，大家随着军队一起杀出去！&rdo;瞿能一昧猛攻，倏然间炮声停了。安静的夜幕下，只余伤兵们痛苦的呐喊，徐雯心跳得似打鼓，朱高炽坐在一辆敞轿上，被抬了进来。&ldo;弟呢。&rdo;高炽问道。徐雯盯着内城门，心不在焉道：&ldo;送出城去了。&rdo;高炽愕然，徐雯嫣然一笑，道：&ldo;怪娘偏心不？娘来陪你等死了。&rdo;高炽打趣道：&ldo;方才还以为娘和弟弟一起跑了……&rdo;徐雯啐道：&ldo;跟你爹一德行。&rdo;&ldo;退‐‐！&rdo;门外紧张地大喊。&ldo;快撑不住了，高炽躲到后面，娘在这守着。&rdo;徐雯道。然而城还没破，门外守军却先放进来灰头土脸的一人，正是拓跋锋。拓跋锋在人海中一眼发现了徐雯，策马奔到近前，劈头就是一句：&ldo;给我一万兵！&rdo;徐雯大喜赞道：&ldo;回来得太及时了！一会给你两万！市场价！&rdo;拓跋锋也不解释，退到一旁，侧头去舔肩膀上的伤口，眸子里满是期待，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ldo;去王府，把我的绣春刀拿来。&rdo;拓跋锋漠然朝一小兵吩咐道。朱高炽道：&ldo;大哥要杀人了？&rdo;拓跋锋沉默不答，城门外一片死寂的安静，拓跋锋抬首望月，疑道：&ldo;李景隆怎么还不攻城？&rdo;徐雯又交代道：&ldo;出城后，要是南军退了，锋儿千万不可受降，必须一路杀出去，打到他们逃出北平。&rdo;拓跋锋点了点头。朱高炽看着拓跋锋后颈上的刺青，竟是生出一股不安。那是一只穷凶极恶的狼头。李景隆果然召回了瞿能，然而在那之前，人有三急，必须先解了内急，旁的事都好说。阵前被召回的瞿能怒火滔天，掀开营帐大吼道：&ldo;元帅！时机稍纵即逝，不可再拖延了‐‐！&rdo;亲兵忙上前拦住：&ldo;元帅在……&lso;那个&rso;，瞿大人请稍侯。&rdo;瞿能暴跳如雷道：&ldo;什么这个那个的！&rdo;亲兵隐晦地答道：&ldo;就是&lso;那个&rso;，瞿大人千万不要进去……&rdo;瞿能听到声音，才知道&lso;那个&rso;是怎么回事。战事迫在眉睫，北平指时候可破，只差一步便能攻陷张掖门，大军浩浩荡荡占领北平的时候，李景隆突然就把阵前将领召回来，然后自己跑到一旁去&lso;那个&rso;？！这是什么道理？！&ldo;瞿大人！大事不好了！后方大营起火‐‐&rdo;又出幺蛾子，跟着这李景隆出征就没一件顺心事，瞿能愤怒无比，把手中长剑狠狠一摔，吼道：&ldo;调五千人随我来！回去救火！这里不管了！爱干嘛干嘛去吧！&rdo;于是瞿能转身走了。待得李景隆解决完平生大事，脸色苍白地出来，瞿能已不知去了何处。李景隆吁了口气，道：&ldo;攻城！&rdo;李景隆集中兵力，将手头十万人一举填进了北平东城门，后续部队更源源不绝开进。那时间城门一开，百门洪武大炮发出撼动天地的巨响，拓跋锋手执钢刀，一马当先地冲了出来！拓跋锋极是悍勇，率领徐雯凑出的王府军如一把尖刀□了敌阵，张掖门大开，门内四处俱是火把，映红了半边天幕，不少妇人更爬上城墙，吊起竹篓，甩出飞石，砖瓦等物。李景隆一见敌方兵力逼近二三十万人，分不清何处是正规军，何处是民兵，只听呐喊声震天，竟是盖住了炮响，敌人主将更是挑起&ldo;徐&rdo;字大旗，将己方杀得难以招架。李景隆既肚子疼又头疼，忙下令道：&ldo;暂撤！改用大炮远距离轰击！不可与敌人白刃战‐‐&rdo;命令甫一下达，大部队便堪堪掉头，后阵变前阵，如此庞大的进攻队伍本就难指挥，忽听后阵传令兵来报。&ldo;报‐‐西面敌人来了援军，挑着燕王大旗‐‐&rdo;李景隆一听到朱棣回援，登时吓得差点爆了裤裆。&ldo;这是怎么回事‐‐！&rdo;李景隆骇然大叫道，吓得魂飞魄散。李景隆大叫道：&ldo;宋大人呢？！逆贼如何会到这里来了！&rdo;李景隆捂着肚子不住叫唤，部下更是不知所措。&ldo;你们‐‐你们先走开！&rdo;李景隆霎时间面色变得极其古怪，四下寻求方便之地。同一时间。&ldo;舅爷！&rdo;三保焦急地在火海中四处乱闯，不住叫嚷。云起道：&ldo;这儿这儿……&rdo;一匹惊马嘶鸣着高蹬前蹄，于背后朝云起冲来！三保手执弯刀，横空一抡，勾月般的刀锋所过之处，将那高头大马卸成两半，利落甩去，刀锋上血珠如雨。&ldo;舅爷！快走！&rdo;三保松了口气，奔到近前。云起哭笑不得道：&ldo;大军还在前面作战，要走去哪？&rdo;三保道：&ldo;输定了！快逃罢！&rdo;云起却是半点不怕，眺望远处的北平，揶揄道：&ldo;要逃也是朝着对面逃，且先看看战况如何再说。&rdo;云起却是打着另一个主意，虽说李景隆是条废柴，正常计较决不是老姐的对手。然而这五十万人实在太多，如蚂蚁般一哄而上，杀也杀不完，云起尚且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若李景隆胜了呢？南军一胜，徐雯，拓跋锋等人决计无幸，必将被擒，到了那时，自己的监军之位便极其重要，不说保住拓跋锋与徐雯等人的命，趁乱偷偷放走俘虏是可行的。云起小算盘俱已打好，只希望不是最坏的那个结果。三保护在云起身前，紧张地看着远处战局，及至西面挑起了朱棣，朱权两兄弟的王旗，主仆才真正地安下心。云起正要再说句什么，刹那间围攻北平张掖门的南军尾部发生了骚乱，继而大溃，千军万马一齐朝着平原上狂奔而来！&ldo;不……不会罢。&rdo;云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败象一成，南军数十万人竟是转身逃跑，前阵还在拼死决战，殿后军已人心惶惶，散进了荒野。朱棣率军猛攻，恰好迎上逃跑的败军。朱权却是带着另一支部队前来冲击南军大营！&ldo;快跑‐‐！&rdo;云起惶急道。兵败如山倒，这下才是真的要逃了，否则半夜三更，被自己人砍了那才叫冤枉。然而云起携三保一面没命狂奔，心内仍然疑惑不已。李景隆的指挥差到这程度？前方还在攻城，后方就管不住自己人了？北平城外杀声震天，弃尸盈野，城门处仍有十万人在酣战，城外却是丢盔弃甲的逃兵，形成了史上最壮观的战争奇景。云起不知道，李景隆并非管不住手下，而是没在管。因为李景隆自己也逃了。拓跋锋杀红了眼，与朱权大军汇合后，讨来朵颜三卫的指挥权，朝着败兵衔尾追杀，如同出笼的野兽般不受控制，直将南军追出十余里，到了天色蒙蒙亮之时，方停下了追杀，将俘虏集中起来，亲自挨个询问。其中还很有几个是拓跋锋曾经见过的面孔。&ldo;你们徐监军呢？&rdo;&ldo;徐云起呢？&rdo;&ldo;锦衣卫的徐副使呢？&rdo;战俘俱是茫然以对，不知云起去了何处，拓跋锋问了半天，狂暴地吼道：&ldo;徐云起呢？！&rdo;副将吓得不知所措，忙出言道：&ldo;拓跋将军……&rdo;&ldo;都杀了！&rdo;拓跋锋疯狂地大吼道：&ldo;杀了！&rdo;拓跋锋竭力抑制住心内的嗜杀感，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逐渐平静下来。拓跋锋负手于背，两脚略分，站于南军的大营外，体内太极真气运转一个周天，消除了不安的狂躁。一轮旭日升起，红光洒满大地。拓跋锋睁开双眼，漠然吩咐道：&ldo;别杀了，放他们走罢。&rdo;副将骇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ldo;已经……已经杀了。&rdo;拓跋锋转身拾起绣春刀，道：&ldo;哦，那把脑袋接回去。&rdo;&ldo;……&rdo;&ldo;传令，弟兄们先吃早饭，吃完饭，继续追。&rdo;云起将手按在瞿能尸体的脖侧，沉吟片刻，道：&ldo;救不活了，三保去把瞿将军的大旗寻来。&rdo;三保依言做了，云起又道：&ldo;我们一路南下，先把沿路败军收编，看看能交给谁，再作打算。&rdo;三保那脸色甚是迟疑，云起问道：&ldo;怎么？不想帮朝廷的人？&rdo;三保道：&ldo;依小的说，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逃去罢。&rdo;云起笑道：&ldo;不成，绝不能放任他们乱逃。&rdo;&ldo;李景隆不知道死没死，主帅战死，部属逃亡可是大忌，按大明律法是要诛九族的。&rdo;云起解释道：&ldo;这些士兵们家有妻小，都在京城里侯着，前线传来军报，无论是逃兵还是投敌，家属便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当逃兵还不如战死沙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