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1页)
韩仲玉一直在京都长大,游学的时候去的是南边,对于北方的情况要么是书中看来的,要么是听别人说的,还真没在北方过过冬,只是往年听说过北方冬季各地会发生不同程度的雪灾,百姓常有压死冻死的!
但是往年他忙着在监察院揪同僚的小辫子,听过也只是感慨一下,多抓几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罢了!
今年他亲临北地,整个府的百姓身家性命真实的压在他身上,他才切实的感受到身上的千斤重担!
想到抄查出来的银两,除去归入国库的一部分,又花去一半筹集救济粮和种子,如今入冬了,不说别的,各家的棉衣总得有吧,光这一笔银子就不少,还要准备应对雪灾的物资,又是一笔银子,唉!真是愁人!
想到这里,韩仲玉好不容易松开的眉毛又皱在一起,随后不知不觉的问出来,这北地到底能冷到什么程度?有多大的雪能把房子压塌?
“多大的风?大约那么大……”谢玉姝用手比了个夸张的圆,
见韩仲玉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忙接着道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就这么大的风!”
谢玉姝说完见韩仲玉一脸探究的看着她,以为他没完全明白,又接着道
“至于多大的雪?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狐裘穿着都不觉的暖和,锦被盖着都嫌薄,得压两层!”
韩仲玉震撼一脸震撼的看着她,
“你这诗似乎没念完,后面呢?”
谢玉姝见他一副好奇宝宝的眼巴巴看着,只得继续念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念完了。
就是这么大的雪吧!也就这么冷,虽然这里不是极北地,能比我念的诗里暖和一点,但也暖和不了多少!
关键是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是住的茅草房,禁不起大风大雪!”
韩仲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继续追问你先前那首也没念完吧,你继续。
谢玉姝无语,我只是想给你普及一下北地的天气知识,你还听诗听上瘾了!
但看他一副、翘首企足、望眼欲穿的模样,心道既然你这么好学,姐就给你小小的展示一下,让你感受一下诗圣的风采!
得瑟劲上来的谢玉姝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一手背到身后,一手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一副老学究的做派,沉吟一下,摇头晃脑的背道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