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谋而合（第1页）
夜已深，泾阳城头上，除了举着火把的巡逻队和隐蔽的暗哨之外，全部都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黑炭头，起来！”
李牧一脚踹醒尉迟恭，后者扑棱一下跳起来，手里的马槊凭肌肉记忆挡在胸前，做出防守姿态。待看清是李牧，他赶忙收兵器躬身施礼：“殿下。”
“我和熊瞎子要离开几个时辰，你把斥候放出去三十里外，密切注意各方动向。如果天亮之前我们没回来，你便领军绕渭水回长安。如果天亮之前敌军攻来，你拼死守城，绝不可后退一步。”
尉迟恭一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什么都没问。他看到了李牧身后的程咬金，后者一只眼睛是肿的，显然是问了不该问的，挨了揍了。
“走了！”
李牧说完，带着程咬金和几十名侍从离开。他们沿着城中驰道直奔另一侧城门，今日缴获的马匹都在这里，准备明日解去长安城的。这样也方便了李牧，他带着程咬金和侍从，赶着三千匹马，佯装一旅骑兵，乘着夜色向豳州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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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马像和它原来的主人一样脾气，只要给它指明了方向，除非力竭，它绝对不会停下来。它的背又宽又稳，李牧甚至可以躺下睡觉都不会掉下去。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都是忍着困意和疲惫硬挺着，好在这些人都听从李牧之前命令，是第一波睡觉的，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但疲乏也消退不少，完全可以顶得住。
程咬金跟在李牧身边，越想越觉得不安，凑到李牧跟前，小声道：“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再想想？你看啊，咱们已经快马送军报回去了，军报里面可是写明了，咱们缴获了三千匹马。按规矩，这些马明天就要随运粮队带回长安。你现在把这三千匹马带去豳州，不合规矩。”
“豳州的张瑾这次没有出城迎敌，已经是犯了死罪。他这个老匹夫，原本就是倾向于太子一系。这次不出战，指不定存了什么心思呢？说不定他已有反意了？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过去等于是落入了他的陷阱……”
李牧眼皮都没睁，像是没听见，程咬金又道：“末将知道殿下勇猛无敌，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人家把城门打开，等咱们进了瓮城然后万箭齐，还是会有危险，殿下千金之躯，何必冒这个风险？主要是没必要啊，是吧？”
“还有，殿下此举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也未跟陛下汇报。如果陛下因此产生误会呢？魏征可是个小人啊，他本来就在找殿下的茬，借此机会再进一些谗言，比方说殿下意图谋反之类的……”
李牧实在是烦了，睁开眼睛，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斜睨程咬金，道：“早知道你废话这么多，我就该让黑炭头出来带路！再废话一句，老子把你栽在这里当大树，信不信用不了明年开春就能芽？”
程咬金立刻把嘴闭上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李牧又骂：“滚到前面去，少在老子面前晃悠，看你不顺眼！”
“喏！”程咬金赶紧打了下缰绳，跑到队伍最前面带路去了。
耳边安静下来，李牧躺在大黑马的马背上，枕着胳膊，仰望星空。
不得不说，唐朝夜晚的星空，要比21世纪夜晚的星空更加清澈。他想起了袁天罡那个老神棍，心想，所谓观星，真的能看出什么来么？
晚上吃烤羊的时候，李牧向程咬金和尉迟恭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唐西北就是突厥人，难道一点防御都没有吗？就让突厥人这么大摇大摆地冲到都城去？
程咬金和尉迟恭都是李世民的心腹大将，当然是了解的。于是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说开了，李牧这才知道李艺和张瑾的事情，他要了一份地图瞅了一会儿，凭借上辈子玩《骑马与砍杀2》过1ooo小时的经验分析了一波，很轻松就判断出了敌军所在地。
先，从地图上显示，突厥进犯长安，从灵州过，有三条路。
从灵州入寇，然后走洛水，清水河，或者马莲河，到豳州，然后泾阳或者武功，再到长安。
但是这次，灵州没有传讯预警，说明灵州没有遭到突厥攻击，那么突厥人就不是从灵州入寇的。
如果不是灵州，那一定是从会州。而在会州入寇，则只可能是清水河，武功，长安这个路线。其他两条路是舍近求远，突厥二十万大军，不可能这么绕着玩。
而为何泾阳会先遭到攻击，以突厥人的秉性，也不难理解，肯定是觉得泾阳守军不多，又是距离长安城最近的城池，往来商旅不少，油水很足，过来捞一把。大队人马肯定在武功，这点从执失部溃逃的方向也能看得出来。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分析了，如果程咬金的这份地图比例尺是正确的。那么可以看出，泾阳到豳州的距离约为泾阳到武功距离的二倍。而豳州到武功的距离，几乎约等于豳州到泾阳的距离，他们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
简单的小学六年级应用题，如果溃逃的执失部三个时辰能到武功，武功的突厥军队立刻起兵赶来复仇，半点都不耽搁，那么来回就是六个时辰。
而六个时辰后，李牧刚好到豳州。到了豳州，他也丝毫不耽搁，需要六个时辰才能回到泾阳或者直奔武功。也就是说，如果敌军选择来泾阳复仇，尉迟恭需要坚持六个时辰。
这很难，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因为看到军报的李世民会派兵来取马，押运三千匹马，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至少也得两三千人。泾阳补充这三千人，凭尉迟恭的本事，出战或许不成，困守还是能做到的。退一步说，就算守不住，也能把消息传回长安。在长安的李世民得知敌军大举进攻泾阳，他会知道该怎么做，要么驰援，要么围魏救赵打武功，无论怎么打，这六个时辰都能挺过去。
如果敌军选择不管泾阳打长安，那就更好办了，长安城坚固无比，突厥人没有攻城器械，别说六个时辰，六天也不可能打下来。而解除警报的泾阳守军，也能从容绕过渭水撤回长安，变成守城力量。
至于突厥人会不会分兵，当然不会。攻打长安城如此大仗，又面对的是李世民和李靖的组合，分兵他敢言胜？
等李牧取了豳州一万人之后，他就有五千骑兵，五千步卒，不管敌军打长安还是打泾阳，斥候探明之后，他都会率军奔袭凿穿敌阵，把敌军截成两段，使其收尾不能相顾，给突厥人造成混乱，同时为大唐方面创造战机。
所以他离开泾阳，是以运动战代替阵地战，以达到充分调动敌人，消灭其有生力量的目的。
出于对明这套理论的人的盲目信任，李牧觉得他的想法没什么问题。
绝对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