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爱红装爱武装（第1页）

眼看小姑娘一天天大了，却不爱红装爱武装，以习武不便为由不愿意戴珠宝饰，型总是简单束，几缕红色绸带作为装饰，草草了事。

但女儿家，到了年纪，是必须有钗环相配才合礼数。

事实上，二人主仆情深，王瑛也知道礼数，月姣对刘妈的品味不敢苟同，毕竟谁愿意被每天打扮成阳光下闪闪光的彩球，脸上两坨腮红，脑袋上还要别一枝花？

刘妈妈有她自己的审美，她开心就好，只是说出来就太伤人了。她不忍伤了刘妈妈的心，于是，只好装作看淡身外之物，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刘妈妈哪里知道这些？她是当年王夫人陪嫁丫鬟，忠心耿耿，在将军夫人墓旁守灵哭的眼睛近盲，将军乃重情重义之人，对刘妈妈另眼相看。刘妈在府中地位卓然，府里没有女主人，作为将府掌事妈妈，自己不得不去周全此事。

于是开始了跟小小姐斗智斗勇。

中午回来，月姣躺在香妃榻上打瞌睡，趁此机会，刘妈妈赶紧着给小小姐细嫩的黑梳了个堕马髻，插了三支五宝蜻蜓步摇，几个银质镶宝石笼，髻和饰相衬，显得非常娇俏可爱。

王小姐醒来，便听到了头上金属相撞的声音，便知道是刘妈的杰作。为了不伤她的心，自己趁着上厕所时间悄悄卸掉放起来。

出门时，刘妈妈本来唤了她的几个女儿，平儿（小苹果），喜儿，一起欣赏她的杰作。结果月姣出门时头上依然素净。刘妈妈很无奈。

眼看小小姐越来越没有女儿家的样子，自己的斗争处于下风，为了扳回局面，就赶紧跑去跟将军商量办法。

王将军叫来小妞到花厅，谁料想小妞早已准备了长篇大论，“刘妈对我忠心，想让月姣好看月姣也知道，可是头上的钗环吧，一是骄奢浪费，一次骑马飞奔时，上好的老坑翡翠梳掉到地上碎成了两截，可见其浪费。不如去救助街头的孤儿。二是影响作战，有一次，一个步摇的宝石穗穗太长，转身时打住了眼睛，战场哪能容得半分疏忽？三是若是在无人处埋伏袭击时，环佩叮叮咚出声音会引起敌人警觉。第四，父亲说女儿要效仿先贤，花木兰不也是一身男装，等十二年灭敌后才扮回女装，对镜贴花黄。杨门女将上阵时亦穿男装。因此，月姣决定效仿希文先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等南倭北虏平定，待到海内生平时，方是女儿扮回女装日！”

将军听的连连点头，“有志气，类我!有理有据，威武雄辩！”抱住女儿又转了几圈，月姣甜甜地笑，话题就被岔开了。

刘妈妈在旁瞪大了眼，呆若木鸡，等父女俩腻味完后，心一横，一改往日温和，把一盘饰重重往书桌上一放，劝道，“老爷，你看小姐已经没有裹脚，女儿家天足本来就容易招人非议，但幸好本朝有例外，那开国皇后马秀英皇后便是天足，天足也好藏，裙子长了鞋跟高了就看不到了。可是梳妆打扮上要遵从这世间大流，人若不同必遭非议。将军大江大浪都过得去，又怎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将军低头沉思，又认为刘妈妈说的有道理。可是刚才被女儿的激情演讲绕了进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说了出去，又怎好收回？于是绞尽脑汁，手里把玩着钗，刚好桌上的看到兵书暗器篇，忽的眼前一亮，便有了主意。女人家的簪钗是金属，暗器也是金属，何不合二为一？

将军叫来京中第一饰商瑞福祥家的掌柜，要了十套最典型的时下花型，又叫来神手铁匠，一起商量出一套饰暗器解决方案，前后共耗时一个月，打造出来不同场合，不同风格的头面饰十套。除了进宫面见天子需要真饰，其他的头面涵盖了从及笙，婚礼，怀孕，生子，甚至服孝所有礼节的饰。

饰与暗器结合，根据场合分门别类，里面有各种毒药，解药，麻药，暗器。装了满满十层黄桃木妆奁，像一个小型衣柜一般高大。

王将军对自己的结合美观和实用的明非常满意，喜气洋洋地叫来小女儿。

月姣一进门看到这些金光闪闪的饰，就嘟囔道，“爹，都说不用了，你怎么还……”

将军笑而不答，一把捞过女儿放在腿上，扭开一枚红宝石戒指，里面竟满满是白色粉末。月姣看的眼睛都直了，喃喃道，“这竟然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

将军慈祥笑道，“是，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这戒指表面是饰，实际上是暗器，这毒药是五步倒。”

将军又抓起一串流光溢彩的红珊瑚手钏，讲解道，“这手钏表面看起来是珊瑚珠子，实际上另有一番天地。拆卸后每一个彩珠里都是不同的药粉。”

将军一边展示一边讲解，“这个是止血药，这个是麻药…。。”

余光看到女儿的眼睛越来越亮，将军继续道

“乖月儿，这些都是不同的药，也算是我的军事明了。这些你要日日戴着，不仅不会遭人非议，更有防身之效。”

月姣眼中闪烁着亮光，着急道，“爹爹，快给月儿看。”

将军敛了笑容，严肃说道，“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做人，世俗的规矩有世俗的道理，你可以不屑，但世俗的规矩一定要过的去。”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但内心里要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月姣被爹爹感动，郑重道，“谢谢爹。为了做这些饰，爹爹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爹爹的意思是让月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月儿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