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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人——」女子眼尾含波,佯做無意地將薄扇掩於胸前,卻將徐斯牟的目光勾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年歲瞧來與他一般大的男子跳了出來,一把將女子護在身後,怒氣沖沖地推搡了徐斯牟一把:「你誰啊!幹嘛呢!」
「嘿——」一小官立馬梗著脖子跳出來,「什麼狗眼,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誰!」
「誰啊!有本事報上名來!」容悅揩了揩唇邊的假鬍子,頭一回用,還不太不習慣,「再大能大過奉旨賑災的欽差大臣?我告訴你們,我們雖是外鄉人,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另一個小官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直打嗝,話都說得不太利索:「我……呃……還真就告呃……訴你,你面前……呃……這位正……正是司農寺少……卿徐……大人……」
容悅聽罷,直接呆呆地愣在原地,震驚、愕然、羞愧、不安、難為情在他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對著滿面春風的徐斯牟,嗓子啞了半晌,許久才卡出一句哆哆嗦嗦的話:「草民拜……拜見大人……」
江令橋也跟著嬌滴滴地一福身:「草民拜見欽差大人。」
細聲淙淙,直接流淌進了徐斯牟乾涸多日的心田:「無礙無礙,無傷大雅!」
江令橋攙起容悅,道:「多謝大人。」
又是一潺涓流,滋潤得心田幾欲發芽。
女子從盈盈一握的腰間取出一方香帕,去拭年長男子額前涔涔的冷汗,末了看向徐斯牟,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們無意冒犯大人,只是天乾物燥,難免心中積火,還請大人千萬不要怪罪。」
哀愁淒婉的小模樣勾得徐斯牟骨頭髮軟,人都要化了:「美人莫急,本官不責怪就是了。」
江令橋捂著胸口,又嬌滴滴地福了一身:「多謝大人。」
於此,一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風波似乎就結束了。女子攙著年長男子向酒樓內走去,留下一堆官員在原地想入非非,意亂情迷。
「相公年紀這麼大,可惜,跟他倒還不如跟了我……」徐斯牟不掩色心,望著那抹倩影兀自呢喃。
這話原本極輕,誰知卻清清楚楚落入女子耳中,只見她柔柔地回過頭,就這麼含情脈脈地凝望過來,垂眸赧然一笑,而後朱唇輕啟,扔下句輕飄飄的話。
「大人誤會了,這是我阿爹。」
她揮揮衣袖款款而去,不沾染半分纖塵。
***
虔州外城是徹底沒救了。
隨處可見的除了沙土,就是零七八落的屍體。飢野蠻民,草木無蹤,深土無澤,吸一口氣,一半都是塵灰。每次放粥就像湧進來一群餓鬼,搡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