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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看到了。&rdo;杨定仰面笑了起来：&ldo;我看到了星子，很亮的星子。&rdo;碧落怔了一怔，不由走到窗口，向上空凝望。果然，有着一两枚星子，在树梢檐角，幽幽闪亮，如一颗两颗的泪珠，又如谁的深深瞳仁，清冷，而温柔。翌日。燕晴宫。杨定持了一根柳枝，陪着两位华装少女练剑。他左支右绌，看来险险欲败，却每每在最紧要的关头化险为夷，两名少女身手虽是不错，到底气力不够，缠斗了半个时辰，早已里衣尽湿，发髻零乱。忽地，其中一名少女，退了几步，甩了宝剑，叫道：&ldo;不练啦，不练啦！你这人真缺德，明明比不过我们，只仗了男人家力气大取胜，真没意思！&rdo;另一名少女比先前那少女还要小上一两岁，只剩一人对敌，自然更不是对手，只得也退了下来，笑道：&ldo;姐姐，这才来的侍卫，还有些趣儿，不像那些人，不过三两招，便给打得抱头鼠窜，一看就是有意让着咱们呢！&rdo;惜分飞秋霜肃夜数寒星（五）那大些的少女气鼓鼓的，正要答话时，一旁已有人笑了起来：&ldo;你们两个丫头，连仇池杨氏这样的名门之后也敢欺负，打量着人家真打不过你们么？也不瞧瞧，人家还没出剑呢！&rdo;一旁的白玉石阶上，一名中年男子缓缓走下。他只穿着袭米黄色家常便服，面容清癯，气度雍容儒雅，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此时溢满了笑意。两名少女已嘻嘻笑着过去拉他的袖子，唤着父亲。杨定微笑着行礼：&ldo;微臣杨定，拜见陛下！&rdo;中年男子已走上前去，亲自扶了他起身，笑道：&ldo;你这孩子，怪不得征召这许多次才肯来，大约就是怕朕这些不解事的孩子们欺负你吧？晖儿性情最烈，若是待你失礼了，你只管来告诉朕，朕来责罚他。&rdo;杨定笑道：&ldo;回陛下，平原公幼时便与微臣交好，从不曾为难微臣。微臣怠于为官，实在是因为生性懒散，游手好闲惯了！&rdo;这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的大秦天王苻坚，因杨定是仇池氐族首领的嫡系子孙，久有笼络之心，待前日苻晖带来相见了，亲自考较了武学才识，确然敏慧过人，有意放入军中任职时，杨定却固辞不就，结果领了个郎中之职，协助统领宫中侍卫。此时长安承平已久，宫中也是安泰，一切规矩制度，早由当年的宰相王猛定得妥妥当当，故而郎中一职，算是个太平闲职了。那两名少女，正是苻坚的女儿，南阳公主苻宝儿，和始平公主苻锦儿，分别为苻坚宠妃张夫人、蔡夫人所出。因苻氏也是马上得的天下，苻坚虽是崇尚汉学，却从不教女儿刺绣女红之事，由着两位小公主舞枪弄棒，反而将武艺练得有模有样，每每找宫中侍卫陪练时，人家碍于她们是公主之尊，大多让着，让二人甚是无趣。这日见新来的杨定年纪甚轻，也只当成了普通侍卫，随口便叫来练招，却未能讨着便宜。此时见苻坚对杨定大为夸赞，苻宝儿大是不悦，叫道：&ldo;名门之后又怎么啦？你瞧南朝那些降来的所谓高门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都有，连我们氐人的女儿家都比不上！&rdo;杨定笑道：&ldo;可不是么！女孩儿家身手高明的也多的是。两位公主的功夫自是不在话下，便是慕容家的那个女孩儿，身手也不错呢。单以剑法而论，比起微臣来，也不差什么。&rdo;苻坚微一怔忡，问道：&ldo;哪个慕容家的女孩儿？是慕容炜，还是慕容垂的女儿？&rdo;杨定答道：&ldo;微臣初到长安，没见过这两家的女儿，只平阳太守慕容冲的妹妹，一路同行，倒是认得。不仅国色无双，一手剑法，实在是女子中的翘楚。&rdo;&ldo;慕容冲的妹妹……凤皇……&rdo;苻坚恍惚又记起了十年前那个容貌清雅瞳眸深远的小小少年，不觉微微失神，许久才道：&ldo;嗯，便是昨天晖儿和朕要去的那个姑娘么？凤皇上表说，那是他的义妹，甚是贤德聪慧……那孩子，这十年来献上的礼物并不少，不过倒是第一次送个女子来。&rdo;惜分飞秋霜肃夜数寒星（六）料着慕容冲特特送来的女子，必有过人之处，心下便有些懊恼，不该随口应承苻晖，连那女子都不曾见上一面。若是慕容冲知道，恐怕多少会怨他不将他放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