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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仲才也真没觉得顾勤会下手打,附中除了极个别的几个老教师,真没有打学生的。顾勤才调过来不到一年,哪怕顶着特级教师的光环,在刘仲才这样的老教师眼里也只当他是后生可畏又有才干的小年轻。附中的老师,什么能人没见过啊。顾勤却突然沉下了脸,“想出来哪有问题?”王钺息伸手去抽压在戒尺下的卷子,戒尺扣在顾勤办公桌的玻璃板上响了下,顾勤看了他一眼,王钺息莫名地有些尴尬,又读了遍题,“内容那里吧。”顾勤拿起了戒尺。王钺息舔了下嘴唇,干站着。初三的男孩,一米七六,已经不矮了。更何况,顾勤还是坐着。顾勤用戒尺不重地拍了下他大腿侧面,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王钺息咬住了嘴唇,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右手。顾勤站了起来,随意靠着办公桌,手里戒尺习惯性地晃着,“左手。”刘仲才加了句话,“他是左撇子。”王钺息却突然道,“他知道。”在学校里,就算是要打手板,老师们一般也只会选左手的,因为右手要写字。刘仲才终究带了王钺息一年多,大概他以为顾勤是才来的,不知道这个缘故。顾勤大概是觉得有趣,居然笑了下,“知道了就快点。”王钺息却尴尬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多那句嘴干什么呀。乖乖拿了左手出来,顾勤还没下板子,自己就先觉得疼了。顾勤扬起了手。“啪!”,讲了多少遍了,十遍没读舒服是吧。”王钺息又看了一遍,“能改吗?”顾勤点头,“能。”他这次真的留了心,王钺息果然拿了笔,但用的却是右手。顾勤等了几十秒钟,看他又凌空拿着纸想画,索性将桌上的作业本挪了挪,“就在这写。”王钺息有点不太好意思,办公桌并不算太大,如果站在那的话,离顾勤也太近了。顾勤却好像看穿了他的犹豫,“练的王右军的字?这段日子可没怎么写,我最近盯着你呢,别让我挑出错。”王钺息觉得胸口有一股郁气,可真心发不出来,只乖乖伏下身子改了,“说明了时间飞逝,快手刘的命运将发生改变。”他不再用际遇这样的词,而选择了更通俗的命运。顾勤在心里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确是俊杰。“对吗?”王钺息又舔了下嘴唇。顾勤看了一眼卷子,“满分了。”王钺息舒了一口气,顾勤却又握起了戒尺,王钺息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明了,他看得出,顾勤这样的人言出必践,这二十板子跑不了。顾勤却是道,“别人这样答,是满分了。你也这么写,我不满意。”王钺息这会儿是真不懂了。顾勤手里的戒尺并没有放下,反是静静望着他眼睛,大概是想训诫几句,预备铃却响了,顾勤就那样看着他,静静等着那长达四十五秒的音乐过去,这才一字一字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今天给你把道理讲清楚了。语文的东西和别的不一样,考135的人比考128的人就要整整高两个档次,这两个档次可能就是每一秒钟过几轮的思考和房子里几柜子的书。”他顺手拉了卷子过来,在他那句说明了下面画了条横线,写了两个字,“暗示。”王钺息立刻把卷子抽了过来,又看一遍那句子,“暗示了时间飞逝,快手刘的命运将发生改变。”王钺息重新看第六段,想了差不多七八秒,“老师,我知道了。”顾勤这才又指着他的答案讲到,“题目问的是结构和内容,你这样写也行——”王钺息立刻道,“我知道了。有些拘泥了。”他边看边改,又将承接上文的承接改成了收束,“这样行吗?”顾勤随手一抽,将答案递给他,王钺息看了一遍,“果然。”“经典题目的答案也是很见功力的,所以,别觉得考试题没意思。”顾勤点评。王钺息放下了卷子,再看顾勤,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顾勤却已经拿了自己的试卷,“我还有课,没工夫和你耗了。在这站着,把这套题重做一遍,我下课过来批。”王钺息眼看着他就要往外走,“二十分钟就够了。”晚辅导长达一个小时。顾勤没回头,“罚站。”——————————————————————————————附:那篇要讲的阅读题一直想写篇贴近生活的,对孩子们有帮助的文,今天看到西小西不听话,有点意动。这篇是教诫文,教在诫先,做了这么多年教学,写了这么多年训诫,把我的讲题的方法,答题的技巧写进去吧,很多看文的都是初中的小孩儿,也许在看文的时候,能真的学到一点,也就够了。快手刘冯骥才1人人在童年,都是时间的富翁。有时我呆在家里闷得慌,或者父亲嫌我太闹,打发我出去玩玩,我就不免要到街口,去看快手刘变戏法。2快手刘是个撂地摆摊卖糖的胖大汉子。他有个随身背着的漆成绿色的小木箱,在哪儿摆摊就把木箱放在哪儿。箱上架一条满是洞眼的横木板,洞眼插着一排排廉价的棒糖。他变戏法是为了吸引孩子们来买糖。戏法十分简单,俗称“小碗扣球”。他两只手各拿一只茶碗,你明明看见每只碗下边扣着两只红球儿,你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嘿!四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只茶碗下边去了。3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手指飞快地一动,把一只球儿塞在碗下边扣住,便忍不住大叫:“在右边那个碗底下哪,我看见了!”“你看见了?”快手刘明亮的大眼球朝我惊奇地一闪,跟着换了一种正经的神气对我说。“不会吧!你可得说准了。猜错就得买我的糖。”“行!我说准了!”我亲眼所见,所以一口咬定。谁知快手刘哈哈一笑,突然把右手的茶碗翻过来:“瞧吧,在哪儿呢?”咦,碗下边怎么什么也没有呢?难道球儿从地下钻进左边那个碗下边去了。快手刘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边的茶碗掀开,同样什么也没有!只见他将两只空碗对口合在一起,举在头顶上,口呼一声:“来!”双手一摇茶碗,里面竞然哗哗响,打开碗一看,四只球儿居然又都在碗里边。四周围看的人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之声。“你输了吧!买块糖吃就行。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我臊得脸发烫,在众人的笑声里买了块棒糖,站到人圈圈后边去,从此我再不敢挤到前边去多嘴多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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