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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听见了咬着勺子道：&ldo;姥爷，姥爷给我种几棵杏树吧，我爱吃杏儿！&rdo;张姥爷哈哈笑了，捏着外孙女的鼻尖，逗她道：&ldo;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卖钱，童童啊，你想吃咱们自己家种的杏儿可得等好几年呢！&rdo;苏童馋的流口水，想着黄橙橙杏子的酸甜，道：&ldo;不怕，我能等，姥爷以后种了杏树我每年都来！&rdo;张姥爷点头道：&ldo;也成，杏树开花早，春天赏花夏天吃杏，正好！&rdo;张文青听出些端倪，忍不住低声道：&ldo;爸，您费了这么大劲儿翻修老宅，不会是听了别人说这边要拆迁的消息吧？这事还没准呢，您别浪费了钱……&rdo;张姥爷不听她的，摇了摇头道：&ldo;我手头还有几个余钱，翻新这老宅子也不是为了那几个拆迁费，这我一早就决定了的事儿。&rdo;张文青有点疑惑道：&ldo;那这是？&rdo;&ldo;辰辰他们俩长大了，也差不多懂事儿了，我得为他们俩留点东西才能走的安心。&rdo;张姥爷声音很低，&ldo;我这个破院子留给他们，你们姐妹俩也别记恨，这地方不值钱，就是给他们留个家，以后长大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才行啊。要不然，被人赶出来，也没地方躲几天……&rdo;张文青眼圈儿又红了，哑着声音道：&ldo;爸！都是我不好，我没用。&rdo;张姥爷瞧了眼大闺女，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道：&ldo;傻丫头，哭什么，都多大的人了，小心孩子们瞧见了笑话。&rdo;那边的双胞胎已经吓得捧着饭碗不吃饭了，苏辰单手吊着被苏子安喂饭，含在嘴里咽不下去，苏童跟着也掉了眼泪，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瞧着怪可怜。张文青赶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道：&ldo;好了，没事了，快吃饭，一会跟妈出去把碗筷给隔壁的吴奶奶还回去。&rdo;晚饭吃的有点沉闷，张文青也觉出双胞胎被吓着了，领着他们两个出去还碗顺便出去溜达一会，房间里一时只剩了苏子安和张姥爷在。老爷子在房间里生了炉子，拿了几块红薯煨在下头的灰烬里，瞧着有软了的就先扒拉出一块递给了大外孙，笑道：&ldo;来，尝尝，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rdo;苏子安很小的时候张姥爷还开着两间杂货铺，一间在这由老爷子打理，一间在市里，交给了他小舅妈看管。那时候他常跟着他妈去乡下看望姥爷，烤红薯这东西就算吃了一嘴灰也停不下，就爱这一口。好多年没吃了，当时小舅还在，常给他亲手剥几个，如今家里再也见不到他了。张姥爷用手里的烧火棍扒拉着那点不旺的火星，火舌舔过木棍上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映衬下的老人更显出几分苍老。他够搂着背，瞧着那点火光，像是愣愣地又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儿。苏子安喉头发堵，他还记得姥爷当初怎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记得当初他妈出了车祸，老爷子一夜头发全白了，大冬天四处奔跑为他妈治病筹钱落下了咳嗽的病，没几年也去了。那时候双胞胎还未成人，他能给的照顾就是节衣缩食的邮寄些钱回来，但是具体家里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是用脚后跟想，也必然是不好的。要不然，苏辰和苏童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苏子安低头看着炉子里那点火光，眼睛里映衬出的火苗也在一跳一跳的，他缓缓开口道：&ldo;姥爷，您这么瞒着他们两个，瞒不了多久的。&rdo;张姥爷叹了口气，道：&ldo;我知道，当年出事儿的时候他们俩不过满月，那么小的孩子，从小被人说没爹没娘我不忍心，加上你妈和你小姨劝着，我也就同意他们去你家了。我心想辰辰和童童每月都有些钱，他俩用不完，贴补下你家也好，而且你爸也拍着胸脯答应我了，等把这俩孩子抚养成人，再告诉他们真相……谁知道你爸的脾气，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rdo;苏子安低着头，微微叹了口气。他很小的时候，他爸的确是对他和他妈挺好的，那时候电子表一块要五六十元，他爸就给他买过一块戴在脖子上，还拍了照片。后来跟他爸在一起的那些连长、指导员都一步步高升了，而他爸一直留在副连的位置上干六年，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吧。张姥爷在那碎碎的念叨着，&ldo;小安哪，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都当了个好哥哥，你也别怪姥爷偏心，你们三家姥爷都留了些东西，辰辰他们这份儿姥爷做主，多给他们分了点。你们都有爹妈照顾着，他们俩命苦，没人给置办些东西，姥爷得给他们多留点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