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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生惶急地叫着,将明霄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勉力想要挽回残局,可此时道歉是否为时已晚?明霄被景生禁锢在怀里,紧闭着双眼,不反抗也不挣扎,心上如被刺穿一个血洞,生命正一点一滴地慢慢流逝。
“我没有及时向陛下回禀,害陛下担心了,是我不对。”明霄喃喃低语,声音像从灵魂的空洞中发出,遥远而疏离。
景生心痛不已地摩挲着明霄的肩背,此时才惊觉他刚才竟然没有为明霄润滑,而且……而且他释放在了明霄的体内!这是一时疏忽还是他有心为之?景生心内巨震,他猛地撑起上身,“阿鸾……我给你清理……我们去清洗……”
明霄不为所动地躺在榻上,筋疲力竭地阖着双眼,“为什么要清理?如果我再次怀孕就必须留在后宫待产,这不是正合陛下之意。”
——啊!景生如遭雷击,他慢慢地坐直身体,拼力压抑住大脑中骤然而起的风暴,第一次正视今晚发生的争执始末,以及……以及自己刚才对明霄的侵犯,对,那……差不多就是一场强暴!景生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对阿鸾做出如此暴行,他对阿鸾一直是捧在掌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维护疼爱,为了阿鸾,他真恨不得连性命也交付,可如今……如今他竟捆缚阿鸾的双臂强要了他!
景生跪坐在榻上,深深俯首,如赎罪一般,“阿鸾,我今天大错特错,我,我急疯了,我对不起阿鸾。阿鸾,你原谅我,一定原谅我吧。”景生呼叫着,声音低哑,充溢着惊恐忧惧和悔恨。
明霄紧贴着锦褥趴在榻上,脸,深深地埋在枕缛间,恨不得化身枕席再不为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他所受的屈辱,——他最心爱的人,在他们孩子的榻上强暴了他,这——这是明霄无法想象的悲哀!(他们此时在东配殿)
“我原谅陛下了,陛下还请早点安睡,明日是陛下早朝。”明霄低微的声音从枕上模糊地传出,竟不似真的。景生心跳如鼓,惶惶然似要破胸而出,“阿鸾,我是景生,我……你不要叫我陛下……阿鸾……我错了……真的错了……阿鸾……”
景生徒然地叫着,想伸手揽住明霄,却忽然发现自己已不敢再碰明霄,仿佛哪怕一点点触摸都是对他侮辱。景生正忧急如焚,不知所措,枕上却已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啊?阿……阿鸾睡着了吗?景生微松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察看着,见明霄的肩膀正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轻微颤动,好像,好像明霄真的睡熟了。
北方的夏夜干爽清凉,夜风卷携着草木花香透窗而入,在空阔的殿室内漠漠游弋。明霄大睁着双眼,明媚的杏眸里似有微光,定定地望着窗下浮游的月色。从前,景生就如这月色,清华如练,如今,他已化身烈焰,自己是肉身凡胎,并非钢铁,如何能够承受?明霄深吸口气,倏地闭上双眼,身后传来景生轻微的呼吸,腰上搭着他的一条臂膀,明霄并未赌气地将他甩脱,这条手臂如今已不算什么了。
夜风缠绕着月色,缱绻吹卷,明霄却觉得心在慢慢下沉,永无着落,自己还是太草率太幼稚了,婚姻复杂而诡秘,陷阱重重,现在想要退身而出却已为时太晚!
翌日清晨,辰时未到景生就已起身准备去早朝,当时明霄还倦卧榻上,佯睡不醒,以前每次轮到景生早朝明霄必然早早起来为他打点一切,连朝服靴袜明霄都一早为他准备好,从不愿假手于人,今天却是另一番光景了,景生叹口气,知道明霄还没消气。只好讪白白地独自回到内寝中由愁眉苦脸服侍着洗漱着袍。
愁眉苦脸虽不知事情原委也已看出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整个咸安殿都变得静悄悄的如无人之境,愁眉为景生带上冠冕,忍了半天仍然不得不开口问道:“爷可要用膳?”以往早朝前明霄都会和景生一起早膳,他总说饿着肚子上朝没精神,可今天——?
景生缓缓扣上腰间玉带,双眼紧紧盯着殿门的方向,盼望奇迹能够发生,盼望能在门边看到阿鸾明媚的笑脸,但是——
“等我下朝了和阿鸾一起用膳。”景生咬咬牙,毅然走出内寝,经过东配殿时见那两扇檀木雕花大门阖拢着,静默无言,“你们要……照顾好陛下,他……可能会有点不舒服。”景生离开咸安殿前再次吩咐愁眉,心如被一只大手攥住,炙痛难当,——昨晚他没能为阿鸾清理,也不知那宝贝会不会发烧?
——唉!看着华璟在众宫侍簇拥下转过殿廊,愁眉深深地叹口气,“苦脸,咱俩的婚事我看还是作罢吧。”
“啊——!”站在愁眉身边的苦脸大惊失色,他们俩都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被卫太后从清平阁中选出陪伴皇上,并非去了势的真正太监,原本已得到华璟的首肯准备成亲了,却万没料到愁眉此时又要反悔,“愁眉,你……你什么意思呀?”
“我什么意思?爷和陛下那是天造地设般的神仙眷侣,都会闹僵,咱俩还是省省吧,如今这样就挺好,不然等成了亲你也会对我指手画脚,唉!”愁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依然被有心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咳咳……”轻咳声骤然在他们俩身后响起,愁眉苦脸惊骇地转过身去,见明霄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旁,“你们俩请跟我来,我有点事情要交代。”
愁眉苦脸对视一眼,——明帝陛下的神情看起来平和宁定,与往日并无不同,但,但他杏眸中的那抹湛湛光华却消失了。
他们跟随着明霄回到内寝才发现明霄要交代的哪里是‘一点事情’呀!
“阿鸾……陛下呢……阿鸾……”一个时辰后当景生回到咸安殿,发现明霄已一去无踪。
“陛……陛下呢?”景生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哗啦啦地倒冲到头顶,又唰地回落,手脚冰凉。
“殿……呃……陛下搬去永安殿了……他说近日身体不适……怕将病气过给爷……爷……”愁眉低眉垂目地呐呐而言,却不料景生早已飞奔出咸安殿。
永安殿与咸安殿只隔着一道玉带桥,其下是清流脉脉的太明池,永安殿原为帝师为大夏皇帝授课之所,去年明霄到访东安时曾在此殿居住,所以,当景生与明霄大婚时,并未另设后君之殿,却将这座典丽恢弘的永安殿划入双帝寝宫之内。
景生不知自己是如何奔到永安殿的,内外殿门处空寂无人,也不知道值守的宫侍都去了哪里。景生才奔上正殿前的石阶,就听到明霄清越的声音从正殿内传出:“……今日我在此言明,日后在内宫中你们对我只称殿下,不要再称陛下,和我同来的南楚宫侍可按照以前在大兴宫中的规矩称我为鸾哥儿或是青鸾殿下,东安禁宫内的宫侍也照此办理即可,你们都听仔细了,在这宫中只有华帝陛下一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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