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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娘弯下腰,轻轻巧巧地就把这个大胖小子给抱了起来,掂了掂,&ldo;又沉了,怎么只见长肉,不见长个子呢。&rdo;子乔性子灵活,虽然才两岁多一点年纪,但话已经说得很顺溜了,对大人话里的意思,渐渐地也能分辨出是调侃还是真心,他笑嘻嘻地喊了一声,&ldo;十三姐坏!&rdo;便在蕙娘怀里扭来扭去的,要拿蕙娘的檀木盒玩。蕙娘把一个盒子举在手里,笑道,&ldo;你又不是没有,怎么还到我这里来讨,不给你玩。&rdo;&ldo;姨娘不让我碰!&rdo;子乔不禁大急,扭股糖一样拧了半天,啧啧有声地亲了蕙娘几口,又央求道,&ldo;好姐姐,我亲你,你给我玩玩呗!&rdo;&ldo;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就是您才给他玩了。&rdo;五姨娘看着子乔,表情很慈爱。&ldo;那个盒子,我都密密实实地收藏起来,等他大些再给他玩,别砸坏了,那可是小老鼠打翻玉瓶儿,也不知该打还不该打了。&rdo;蕙娘微微笑了笑。&ldo;这么沉重,他也砸不坏。爱玩就让他玩去吧。&rdo;她抽出一张帕子来,擦了擦颊上的口水渍,便又问子乔。&ldo;吃不吃瓜?你们也得了吧,临海来的枕头瓜,吃着比大兴西瓜好些。&rdo;&ldo;吃‐‐&rdo;子乔拉长了声音,脆声脆气的。&ldo;我也没吃多少,姨娘说,好东西要送给十三姐的姨娘!&rdo;因蕙娘对他和气,子乔是有点告状的意思。五姨娘笑得挺尴尬,尴尬劲里又透了亲热。&ldo;别听他瞎说,听说三姐喜欢吃瓜……这东西不是稀罕么?我料着南岩轩的份儿不大多的,便正好从我的份里匀了一些送过去。&rdo;会懂得对南岩轩示好,也算是有些手段了……五姨娘这个人,浅是浅了点,总算还不至于笨到无可救药。蕙娘不禁莞尔,&ldo;三姨娘是爱吃南边的口味,我这里也送了一些去,却被打发回来了,说是吃不完……我还纳闷呢,原来应在这里,多谢姨娘想着了。&rdo;说着,两人便相视一笑,五姨娘语带玄机。&ldo;太太是个慈和人,可心里装的事儿不多。我和三姐住得近,肯定是要相互照应。十三姑娘且放心吧,以后南岩轩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rdo;面子功夫,也做得不错,拿准了三姨娘不是爱告状的性子。要不是符山多嘴一句,恐怕自己也就这么轻轻放过去了。蕙娘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又打了个喷嚏。绿松忙上前掏了帕子出来,又令石英,&ldo;去和孔雀说一声,你们俩一道上浣衣处催一催,姑娘的手绢怎么还没洗出来!&rdo;她想了想,又问蕙娘,&ldo;姑娘,还是添件衣服吧?&rdo;&ldo;这个文娘,就是人不在,都令人烦心,上回我到她的花月山房去了一次,回来就是这样了。&rdo;蕙娘半是抱怨,半是解释地冲五姨娘皱了皱鼻子,她命绿松,&ldo;刚才雄黄是在外头看账?令她进来服侍姨娘、乔哥。我去去就来。&rdo;说着,便当先进了里间,没过多久,绿松也进来了,服侍她换过衣服,才要出去,绿松又令雄黄进来开箱子找手帕,主仆三人折腾了一会,蕙娘闻过鼻烟,痛快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款款从净房出来。正好看见五姨娘凑在木盒边上,透过缝隙,仔细地瞧着盒子,似乎是想要闹明白这里头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彼此这么一撞,自然都有几分尴尬,五姨娘讪笑起来。&ldo;真是个巧物事,我好容易把你给我的那一个都给折腾开了,这个却又不是那样开的!&rdo;蕙娘就坐下来开给她看,见桌边放了一碗药,她眉一扬,&ldo;孔雀刚才来过了?&rdo;&ldo;说是正好熬了太平方子送来。&rdo;五姨娘含笑说。&ldo;还有差事要去浣衣处,这就先走了。&rdo;&ldo;她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rdo;蕙娘有点不大高兴,&ldo;可别撂脸子给您看了吧?&rdo;&ldo;这哪能呢。&rdo;五姨娘也笑了。&ldo;你也知道,孔雀姑娘就是那个性子,脸色从来都好看不到哪里去的……&rdo;这么说,无异于承认了孔雀对她没好脸色。蕙娘眉尖紧蹙,&ldo;回来就说她!&rdo;可她一边说,一边又打了两个喷嚏,显然已经不适合待客,五姨娘没有久坐,也就带着子乔走了:虽然没说出口,但她肯定还是顾虑清蕙把这鼻子上的毛病,过给了焦子乔。焦子乔临走还抱着木盒子不放‐‐他正琢磨得起劲呢,蕙娘看了一笑,也就给他了。&ldo;里头也没装什么,都是空的,拿去玩吧。&rdo;五姨娘连声逊谢,无奈乔哥实在喜欢,她也躲不走,便只得遗憾地满载而归。等她走了,绿松端过药碗来一闻,&ldo;味儿倒没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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