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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跪下地,深深的给郭威行了个叩首礼:&ldo;孩儿不孝,还望大人保重身体,待来年,孩儿定会大人身边承欢膝下。&rdo;&ldo;行了,别搞的那些婆婆妈妈的,韩通,以后你就跟着大郎吧。&rdo;韩通应了一声,噗通跪在了地上:&ldo;韩通见过大郎君。&rdo;郭荣亲手将他扶了起来:&ldo;以后,某就要仰赖阿通了。&rdo;韩通嘿嘿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郭荣来开封的时候是独自一人,走的时候不仅多了个人,还多了两匹骏马。因此虽然现在道路不好,他们也没有特意赶路,不过大半天,他们就到了管城。而一进管城,郭荣就立刻发觉这个县城同他离开时已大不一样了。路上的百姓多了,当兵的几乎不见,也不能说没有,隔不多远就能看到一个身穿军服的,但这些人往往都是身有残疾的,要不,是少了腿的,要不,是缺了胳膊的。他们或站或坐立在墙边,一双眼睛不断的在路上身上来回巡视,韩通因为长了一脸横肉,被这个看过之后就是那个看,这搞的韩通非常火大:&ldo;郎君,你说这些人在做什么?&rdo;&ldo;看这样子,像是在找人。&rdo;&ldo;找什么人?&rdo;郭荣摇摇头,他也是刚来,怎么知道?说话间已经到了程家,现在这里已经挂上了刘府的招牌。早先他在这里的时候,是由一个士兵做门房,现在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三四十岁的男子,不过他一报上名号,那男子就笑了:&ldo;原来是郭家郎君,指使早有吩咐,若是郭家郎君到来,自可进去。不过现在指使不在家中,大郎君却是在的。&rdo;&ldo;大郎君?&rdo;&ldo;哦,也就是大娘子,不过娘子现在做教官,经常穿男装,所以我们就以郎君称呼了。&rdo;&ldo;……那不知大郎君现在是否方便见面?&rdo;&ldo;大郎君现在正在演武场,郎君正可前去。阿草阿草,快带这位郭家郎君去见大郎君。&rdo;随着他的话音,一个瘦弱的男孩走了过来。那男孩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脸色惨白,黑头发高鼻梁,一双眼却是蓝色的,一看就是混血。除此之外,他只有一只手臂。他没有说话,径自向前走去,门房道:&ldo;郎君莫怪,这阿草是我们指使从河边捡来的,指使看他可怜,就留在这里做个跑腿的,他不会说话,也有些痴傻,郎君跟着他过去就好了。&rdo;郭荣点点头:&ldo;有劳了。&rdo;两人跟着阿草向前走,韩通嘀咕道:&ldo;真奇怪,这管城上下好像都带点残疾,大郎君,这刘家郎君莫不是也身体不便?&rdo;他话音刚落,前面的阿草就转过了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阴毒,饶是韩通一向大大咧咧的,突然也有一种阴寒的感觉。但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为自己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吓到深感屈辱,他刚要说什么,旁边的郭荣就横了他一眼,他只有把嘴边的话吞了过去。&ldo;这位小兄弟,我这位手下性子有些直,你莫要见怪。&rdo;阿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在前面带路。而就在这说话间就到了演武场,韩通窝头(上)演武场并不大,是由早先的一个四合院修整出来的。不过中间的戏台拆了,两边放了一些操练的器具。中间的操场上大概有十三四个孩子,大的不过十五六,小的看样子才八九岁,令郭荣惊讶的是,除了男孩外,里面还有三个女孩。刘灿坐在轮椅上面向众人,正在说话:&ldo;这一个多月,你们练了身体学了规矩,现在终于能学些本事了。刀枪自有别的教官来教,我今天教你们的,就是弓箭。&rdo;她这话音一落,虽然众人没什么骚动,但面上的表情却都有些怪异了。刘灿看了他们一眼:&ldo;你们谁有意见?&rdo;&ldo;教官!&rdo;一个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少年举手,&ldo;我能说吗?&rdo;刘灿点点头。&ldo;若是弓箭的话,我是会一些的。&rdo;&ldo;然后呢?&rdo;&ldo;那个,教官你真能教我们吗?&rdo;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他来刘家也一个多月了,在这里好吃好喝,虽然累了些,但这实在不算什么。在这个年月,能吃饱饭就是福气。但刘灿来教他们弓箭……他年龄大些,想的也就比较多了。非亲非故刘家为何这么待他们?虽然他们大都是有关系的,能进来也有各种原因,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刘指使将来要用他们。当然,吃了人家的饭就要给人家干活,这点他没怨言。可若学不好本事的话,将来死的不还是他们吗?对于对面的刘灿他也不陌生,有传她是娘子的,有说她身患疾病的,说什么的都有,他也闹不清楚,只知道她每日都会过来巡视,还会过问他们的饮食,在刘家是能当家做主的,起码能左右他们的命运,所以本来她训话他也愿意听,但训话是训话,这本事可不是能随便教的。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大都露出赞同的神色,只有站在右面的石守信不以为然,他举起手想说什么,刘灿看了他一眼,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一怔,就把手又放下了。他的这个举动自然没瞒过旁边的一个小孩,那小孩比他只高一些,却比他胖出许多,在这个年代实在是比较罕见的,他看了一眼石守信,悄声道:&ldo;你想说什么?&rdo;石守信没有说话,他继续道:&ldo;你是不是也不服气这刘教官说的?本来嘛,也不比我们大多少,还坐在轮椅上,负责一下我们的吃喝也就罢了,还说要教我们弓箭,用我阿耶的话来说这就是不识相!&rdo;石守信冷笑了一下,那小胖子还想再说什么,刘灿已注意到他了:&ldo;王森,出列!&rdo;王森左右看了一眼,站了出来:&ldo;是,教官!&rdo;&ldo;你刚才在同石守信说什么?&rdo;&ldo;没、没什么……&rdo;王森心中虽不服刘灿,却是极怕自家阿耶的,别人家的阿耶在大营里,还不经常遇到,他家的可正是他们的教官,若知道他在下面非议刘灿,必不会轻饶了他。&ldo;石守信。&rdo;石守信立刻一个大踏步走了出来:&ldo;是,教官!&rdo;&ldo;王森刚才在对你说什么?&rdo;王森哀求的看向石守信,虽不能出声,但那表情眼神已是表达充分,石守信却目不斜视:&ldo;报告教官,王森说你不识相,不相信你能教我们。&rdo;这话一出,一片吸气声。大家倒不是如何敬畏刘灿,毕竟她虽然挂着教官的头衔,但一来年纪小,二来也不怎么教导他们。当然,她是刘家人,他们是要尊敬的,可绝对谈不上害怕。但他们都知道王教官向来严厉,特别是对王森,那是严中求严。刘灿也不用做什么,只要把这话传给王教官,保他半个月下不了床!一时间众人看向王森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而最先开口的那个则露出了赞同,他非常赞赏的向王森那边看了一眼:&ldo;好小子,果然有义气!&rdo;不过此时王森已经顾不上接收他的信号,他的心中已经一片哀嚎。&ldo;这么说除了白勇,王森也是不相信我的了?&rdo;&ldo;报告教官,我是不相信!&rdo;王森也豁出去了,心想事已至此,不如人物些,省的被人看扁了,好坏总是少不了一顿打的。刘灿一笑:&ldo;还有别人吗?&rdo;其他人纷纷摇头,他们大多家里都和军队有各种关系,这一两个月又重点学了规矩,所以就算心中有意见也不敢说。刘灿等了片刻:&ldo;石守信,你去厨房拿个窝头过来。&rdo;&ldo;是!&rdo;石守信大声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过了片刻就拿一个褐色的窝窝头过来。刘灿把白勇和王森叫到了跟前,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把窝头交给了白勇:&ldo;一会儿把这个放到头顶。&rdo;白勇的脸一下白了。&ldo;现在,你们往后站,对,再往后,再往后,往后啊……&rdo;&ldo;教官,我、我不敢了……&rdo;王森还有些迷茫,白勇已哆嗦着开口,&ldo;我相信教官了,相信了!&rdo;&ldo;不,你只是嘴上说相信,而心中还不信。这是很不好的,很不利于你以后同我学习。你们都知道在这里学习是为了什么,而为了能保证你们的学业,不只是我们刘家,就是你们家中,有条件的也出了束脩。这些钱不能白花。&rdo;刘灿笑的温和,&ldo;所以,往后站吧。还是你们觉得我这个教官连命令你们都做不到呢?&rdo;她这话一出,白勇和王森心中都打了个突。这一两个月,他们学的最多的就是听话。现在听教官的话,将来听上峰的话。而不听话的后果会如何,这些日子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刘灿虽不是王教官,也没体罚过他们,但王教官早说了,所有教官一视同仁:&ldo;我是个残废的,少了一只手,只能教你们一些基础的。将来必会有别的教官教你们本事。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不知道好歹,还分不清轻重,但没关系,我会教你们的!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不听别的教官的号令……那我就会认为是我没教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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