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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HR骷髅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看到这个阴气森森的微笑，唐侨顿时心领神会了。

东面广场上搭着一个高高的戏台子充当讲台，今日正逢周末，无数饿鬼学生都坐在这处听应聘老师试讲。

城主在众鬼最前面，他正襟危坐腰板挺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讲师，眉骨微颦目露思索。这鬼肩膀宽，看上去倒是个挺踏实的领导。身周的四个护卫俱身材精悍，目光犀利。

正在试讲的饿鬼是个女子，唐侨和帝君到的时候她在唱《八荣八耻歌》，声音有些尖细，节奏抓得也不准，偶尔调起高了还会破几个音。她时不时瞅一眼城主，没在城主眼中看到赞扬，只好悻悻抬高视线继续唱。

城主挺尊重人的，待她唱完才冷着脸给出一句评价：“鬼哭狼嚎，魔音灌耳。”

试讲的女鬼捂着脸嘤嘤嘤跑走了。接下来两个讲得也不怎么样，干巴巴的没一点新意，也不知是不是在啃初中时的老本。

“下一个！”

下一个就轮到唐侨了，唐侨深吸口气，帝君摸摸她的干柴手，面上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唐侨自知自己觉悟不够高，不敢讲得太宽泛了，又鉴于先头那个西装骷髅说城主最喜欢知识分子和技术工人，唐侨聪明地揪住“以崇尚科学为荣”这句讲。

她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意气风发，从科学的含义及重要作用讲到现代的先进技术，再延伸到对科研的态度和如何培育创新精神，光着这么七个字就足足讲了半个钟头。

其实她讲得这么用力不光是为了给城主听的，主要是为了给帝君听的。帝君一个古人，对科学唯二的了解大概就是手机和微博了，唐侨生怕他一会儿露了怯。

等她讲完以后，城主目露赞许，赞了一句“不错”。

接下来上台的帝君声音清淡，连语调的起伏都听不太明显，是一种非常容易叫学生困乏的语速。只是他引经据典博古论今，诸葛孔明墨家机关随手拈来，天文地理四大发明款款而谈。

城主面上的意兴阑珊一扫而光，两只眼珠越来越亮，时不时出声发问两句。讲台底下坐着的无数红眼睛绿眼睛也听得如痴如醉。

【学神佑我高考！！！】

【学神佑我四级！！！】

【学神佑我国考！！！】

适才觉得自己大学毕业三年忘了所学知识，还算情有可原的唐侨立时被打了脸。可她一点不觉得脸疼，反而特别骄傲——她到底是哪一世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高的情商，居然能撩到这只学神？

即便帝君此时只是个骷髅模样，唐侨眼中却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他，一身素净白袍不掩风骨，身在竹林却通晓天下至理；又隐隐能从这般气度中窥得一丝半缕千百年前坐而论道勤而行之的雅士风骨。

所以最后的结果也一目了然，唐侨被聘为饿鬼学堂实习助教，半年后或许有可能转成正式助教；帝君却直接被聘为了客座教授，只挂个名就能领薪水的那种。

唐侨这回是真的脸疼。

城主还一个劲儿地帝君握爪，绿莹莹的眸中全是晶莹泪光，长声唏嘘道：“老夫才疏学浅，治下的学生也不成器，让您在我这儿任教委实是屈才了。您若是有意向，老夫立马写封推荐信，您能直接去孔孟城任教，只有孔孟城那般精英荟萃的地方姑且能与您的学识相配。”

帝君欣然笑纳，收下了城主推荐信和盖过章的路引，顺便接受了两箱子上品灵石的馈赠。他当日所讲都在三天之内被印成了小册子，在枉死城全部高层管理和学堂老师中分发传阅，正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荣辱观啊！”

城主还挺注重版权，以每本册子五颗灵石的价钱又给帝君送来一批灵石。

还没上任的实习助教唐侨也不思工作，屁颠屁颠跟着大腿上路了，打算去这个众鬼心驰神往的孔孟城看看。

临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两人没出城，帝君不知怎的来了兴致，说想要留在城中住一晚。唐侨转了两条街找到一家隔音措施最好的宾馆，带着帝君走了进去。

前台的饿鬼从正在播的《还珠鬼格格》的手机屏幕上艰难地挪开视线，抬头瞟了一眼：“哦，两口子呀，情侣开房收双倍。”

唐侨怔住：“情侣套房难道不应该打个折吗？”

“你新来的啊？”这饿鬼瞟她一眼，见怪不怪说：“俺们饿鬼道前些年没搞好计划生育，饿鬼生娃一生就是一窝，如今饿鬼道已经人满为患啦。城主带头立法反对生娃，生一窝罚得你倾家荡产！情侣套房隐患最大，我们这些开宾馆的是要交很多税的好伐？”

这点唐侨来之前做过功课的，加上近来对饿鬼也有了些了解，知道饿鬼分两种，一半是上辈子作恶转世投胎来的，这类饿鬼身上带着业障，赎够了才能重新转世；而另一半却是出生在饿鬼道的孩子，智力低下五感不全，生来便成了父母的累赘。

所以饿鬼道的恋爱观很开放，组成家庭的极少见，想生娃的更是百里无一。

前台饿鬼低头继续看电视剧了，上下牙一张一合又说：“姑娘好心提醒你一句，咱都已经在受苦了，就别让孩子也跟着遭罪了，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啊！就搁床头柜上头摆着呢，十颗灵石一盒啊！”

帝君没听明白：“什么十颗灵石一盒？”

那饿鬼一怔，看着两人饶有兴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