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第1页）
陶墨听到顾射，心头便活络起来，&ldo;所以，这次顾射也会出手相助？&rdo;金师爷道：&ldo;有此可能。&rdo;他见陶墨一脸期待，又道，&ldo;不过顾射从来不上公堂，即便出手相助也只是指点孙诺，绝不可能亲自上阵。&rdo;陶墨问道：&ldo;师爷可知他为何不上公堂？&rdo;金师爷不知他为何岔开话题，却依然回答道：&ldo;这确是不知了。&rdo;陶墨暗忖：莫非顾射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木春看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却也懒得纠正。以顾射的傲气，恐怕是不愿在公堂上向县官行礼。29、针锋相对（二）梁家已搬出谈阳县，不能在此久留，便由卢镇学上书请求提早开堂。陶墨对此很是期待。左右近日只此一案，因此才消两天，这堂便升了起来。陶墨高坐公堂，邱家、梁家两拨人马站在堂下。经过一番堂下所站何人之类的开场之后，这案子便进入了正题。卢镇学一开口，先将邱梁两家的情谊煽情地描绘了一遍，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之际，话锋一转，便说起邱家忘恩负义，一女两嫁之事来，听得众人一阵激动。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邱老爷，他几番要开口，都被卢镇学压了过去，最后只得悻悻然地看着孙诺。孙诺倒是老神在在，不惊不喜。卢镇学一番慷慨激昂陈词完毕，便走到一旁，静候陶墨开口。从激烈到静谧，堂上一阵冷清。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陶墨。金师爷见陶墨半晌不动，不由干咳一声。陶墨这才回神，转头望向卢镇学，神情仍残留着几分怔忡，&ldo;没想到卢公子也有如此……激动的一面。&rdo;卢镇学摸不准他此言何意，以为是在暗损自己，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再度对上次在宴会上的冒失而暗暗懊悔。不过此时此地却不是反省的时候，他很快顺下去道：&ldo;并非我激动，而是邱家对梁家的所作所为实在引人激愤！&rdo;邱老爷气得胡子差点竖起来。明明是对方花轿久候不至，他才将女另嫁，怎的到他口中就成了他背信弃义，翻脸无情了呢？&ldo;卢兄此言差矣。&rdo;孙诺缓缓出列。卢镇学笑笑，&ldo;孙兄莫不是觉得信诺二字不值一提？&rdo;孙诺道：&ldo;卢兄错了。我的想法恰恰与卢兄一样，信诺二字实是为人立世之本。&rdo;卢镇学道：&ldo;孙兄是准备拿着邱家的钱，来替梁家打抱不平不成？&rdo;孙诺道：&ldo;卢兄又错了。我这次来的确是打抱不平，但不是替梁家，而是替邱家。&rdo;他说着，不顾卢镇学是否再接，转身向陶墨拱手道，&ldo;大人，我请问，所谓守诺，是否是双方之事？&rdo;陶墨道：&ldo;自然是双方之事。&rdo;&ldo;那么我请问梁老爷，当初邱梁两家定下婚约，说的是两年之内来迎娶，为何如今两年之期将至，梁家的花轿却迟迟不见踪影。&rdo;孙诺一扫之前的悠然，目光尖锐。卢镇学抬臂一拦想要挺身而出的梁老爷，道：&ldo;两年之期将至，便是未至，既然未至，又如何知道梁家的花轿究竟来与不来呢？&rdo;孙诺道：&ldo;婚姻大事，怎能草率行事？这约定之期所剩不到半月，梁家却还不曾纳征、请期，你要邱家如何信你有应约守诺之心？难不成梁家真的以为随意挑个日子，将花轿送至邱家门口，这邱二小姐便会乖乖上轿吗？&rdo;梁老爷面色一黯，欲言又止。卢镇学道：&ldo;纵然只剩半个月，但约定之期未至便是未至！邱家何必如此迫不及待？难不成，有什么非迫不及待的理由？&rdo;邱老爷脸色一变。他这话隐隐暗示的便是邱家二小姐的清白名声了！孙诺冷然道：&ldo;卢兄，我称你一声卢兄，皆因卢兄在我心目中乃是品行高洁的雅士，不想竟也有口不择言之时！&rdo;卢镇学面不改色道：&ldo;不然你如何解释为何邱老爷明知还有半月之期，却宁可毁诺也要做这一女二嫁之举？&rdo;孙诺道：&ldo;卢兄口口声声一女二嫁，可试问，卢兄从何处得知邱老爷欲将邱二小姐许配予佟老爷呢？&rdo;卢镇学忽而奸猾一笑，&ldo;自然是从孙兄口中得知的。&rdo;孙诺回神，脸色猛然一变。&ldo;要不是孙兄提醒，我还不知原来邱老爷是想将邱二小姐嫁给佟老爷啊。&rdo;此刻的卢镇学脸上难掩得意及成竹在胸的笃定。孙诺没有立刻作答，看他神情，已经不再问刚才的失言而懊恼，而是想着如何挽回了。卢镇学穷追猛打道：&ldo;不知孙兄口中的佟老爷许了邱家什么好处？&rdo;孙诺嘴角一动，正要开口，就听堂外高叫道：&ldo;大人，小人有一法，可和平解决此案。&rdo;陶墨觉得这声音耳熟，定睛看去，不是顾小甲是谁？只见他正端端正正地跪在公堂之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金师爷道：&ldo;公堂之上，岂容你任意喧哗？！来人……&rdo;&ldo;等等。&rdo;陶墨忙拦住他。金师爷皱眉，压低声音道：&ldo;大人，咆哮公堂，理当十大板。&rdo;陶墨跟着小声道：&ldo;但他说有办法可和平解决此案。&rdo;金师爷面色一板，&ldo;东家，你才是县令，怎可当众听任一个布衣小童的话。&rdo;陶墨踌躇。木春微笑道：&ldo;恐怕这个布衣小童只是传话之人。&rdo;陶墨眼睛顿时一亮。是了，以顾小甲的个性定然不会上公堂管这等闲事，定然是顾射遣他来的。金师爷道：&ldo;若是顾射，那更是不妙！顾射与孙诺乃是同门师兄弟，大人若听了他的法子，难免被人语垢，说有包庇之嫌。&rdo;陶墨道：&ldo;师爷此话差矣。若这办法真能够圆满解决此事，无论它从何人口中说出，都是好法子。既是好法子，又有何人语垢？&rdo;金师爷见劝他不听，木春又一副放之任之的模样，不由怒火一升，也撒手不管了。陶墨对顾小甲道：&ldo;你上前来。&rdo;顾小甲慢慢悠悠地站起，走到卢镇学旁边，重新跪下，从容不迫道：&ldo;大人。既然梁家在意的是这半月之期，而卢家在意的是梁家是否会下聘，那大人何不干脆再多等半月？&rdo;梁老爷脸色一变道：&ldo;不可！&rdo;卢镇学眉头微皱。陶墨问道：&ldo;为何不可？&rdo;梁老爷道：&ldo;如今我与邱家已经撕破脸皮，对簿公堂，只怕他怀恨在心，有意拖延，误了这半月之期。&rdo;陶墨颔首道：&ldo;在理。&rdo;孙诺从顾小甲进来之后，脸上便恢复了光彩，道：&ldo;梁老爷说得好没道理。两年之期你拖延至今仍迟迟不登门，如今却反过头来数落邱家不在半月之内商定婚期便是拖延，试问这又是何道理？&rdo;梁老爷黑着脸不说话，只是看着陶墨道：&ldo;还请大人做主。&rdo;陶墨沉吟。堂下的人都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处理之事，金师爷脑袋里起码就有了两三个点子，但他一个都不敢说。陶墨其人在他看来，高深莫测得有些阴晴不定，原看着是极简单一人，但相处之后的细枝末节若细细回想起来，常常惊出他的一身冷汗。因此，他也吃不准陶墨此时的沉吟是否是装腔作势。&ldo;不然如此。&rdo;陶墨终于开口了，&ldo;本官限梁家必须在这半月之内登门商议亲事，邱家不得为难，至于婚期倒不必太赶。&rdo;邱老爷突道：&ldo;若梁家半月之内还不登门呢？&rdo;陶墨道：&ldo;那么婚书就此作废！&rdo;他拿起惊堂木正要说&ldo;退堂&rdo;，就听梁老爷又喊了一声，&ldo;大人！&rdo;邱老爷一想到佟家到手的聘礼要飞，心下大恨，冷哼道：&ldo;梁老爷还有何事？&rdo;梁老爷道：&ldo;大人，不得为难的为难二字太容易引发歧义，不如请大人做主，为我儿和邱二小姐定下成亲的日子吧。&rdo;陶墨愣住。除了梁家外的其他人也皆是一怔。木春与卢镇学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30、针锋相对（三）陶墨迟疑道：&ldo;这……&rdo;顾小甲用拳头猛地捶了下孙诺的鞋面。孙诺吃痛跳了起来。众人目光不由都引了过去。孙诺急忙收起呲牙裂嘴，道：&ldo;大人，此事万万不可。&rdo;卢镇学道：&ldo;有何不可？大人乃是谈阳县百姓的父母官，父母为自家子女定下婚期，岂非天经地义之事？&rdo;孙诺道：&ldo;大人是谈阳县百姓的父母官，但这梁家可不是谈阳县的百姓。更何况，谈阳县百姓众多，大人日理万机，难不成还要一一为所有百姓定下婚期不成？退一万步说，邱二小姐和梁家公子高堂尚在，大人若贸贸然在公堂之上定下婚期，岂非有越俎代庖之嫌？&rdo;卢镇学看梁老爷拼命向他使眼色，微微皱眉，道：&ldo;孙兄此言若放在公堂之外，倒也有理。只是这里是公堂，邱梁两家之事既然搬上公堂，理当由大人一人裁决。不然，大人何苦与我等在这里费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