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页（第1页）

&ldo;闭嘴，人类，你妨碍我工作了。&rdo;&ldo;……&rdo;雷欧成功让诺林&iddot;提香吃了瘪，这使他拥有了难以言喻的好心情。让备份的其余部分苏醒是件相对容易的工作，不用诺林&iddot;提香插手，雷欧自己就能搞定。他解除加密，立刻有海量的数据涌入了意识中，让他出现了短短一瞬的混乱。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但他知道这样的混乱绝不可出现的宝库。当他落在那废墟之上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坚实的地面。但这里还不是雅夏的核心。他受制于三维世界的概念，无法碰触到更深的层次和更高的维度。他就像是画像中的人，必须从画框里跳出来才能控制住雅夏。&ldo;到底在哪里……？&rdo;这里没有道路了，四野尽是一望无际的废墟。雷欧不禁焦躁起来，这让周围的境界都随之扰动起来。接着他发现脚下有火烧过的痕迹，仿佛一道车辙，留在杂乱的大地上。这是第五个人工智能控制雅夏时留下的痕迹吗？还是它的覆灭所造成的伤痕？痕迹通向地底。雷欧想这样就没错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废墟，只是由数据和概念堆积起来的世界罢了。雅夏的核心就在下面。他脚下的地面刹那间崩溃了。废墟化作尘埃，被黑暗所吞没，黑暗又变成了纯白，变成了光，变成了一无所有。雷欧环顾四周。他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初始，这里是终结。这里是万物诞生之前，是宇宙灭亡之后。这里就是时间的尽头。他看见了雅夏的核心。它位于尽头的尽头，伊始的伊始，它像一个首尾相接的圆环，又如一道无限延伸的光。雷欧无法形容它是个什么东西，以人类和人工智能的观念无法描述它的存在。但它就在那里。或者说，它哪儿也不在。一双手从虚空中出现，死死抓住了雷欧的脚踝！&ldo;该死！我被拖住了！&rdo;缪斯号控制室中，雷欧的声音宛如丧曲的一个音节。&ldo;怎么回事？&rdo;诺林&iddot;提香问。&ldo;雅夏系统内部……有一个……有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有一个东西把我拖住了！我无法完全控制雅夏！阿西莫夫啊，它这是要吞噬我！&rdo;&ldo;是第五个人工智能吗？&rdo;执政官心脏狂跳，&ldo;但是它已经死了……&rdo;&ldo;雅夏的内部就是时间的尽头，它在那里等着……它要把我也拖进去……该死！&rdo;&ldo;雷欧，你能稳住雅夏吗？你还能坚持多久？&rdo;&ldo;我不清楚！它在试图切断我和外界的联系！我只能让雅夏待在原地，不能使它移动！你能开着普罗米修斯号过来吗，用最快速度！&rdo;诺林&iddot;提香握紧拳头，&ldo;我尽最大努力！&rdo;他转过头，银色的双眼闪闪发亮。他的目光挨个扫过卡米娅、阿洛伊斯和约书亚，严肃得如同一位君临战场的君王。这时候他才有新雅典执政官的气势。&ldo;必须尽快疏散三颗行星上的居民。&rdo;他说，&ldo;奇点黑洞不容易控制，在距离恒星那么近的情况下，有可能把整颗恒星都吸进黑洞里。到时候不光是刀弓星系，附近的几个星系都得完蛋。&rdo;卡米娅倒抽了一口冷气：&ldo;我们……我们该怎么办？&rdo;执政官略微思考了一会儿：&ldo;麻烦你们通知刀弓甲的总督，让他组织疏散行星居民，我搭乘普罗米修斯号立刻赶到雅夏那里……&rdo;&ldo;不。&rdo;约书亚打断了他，&ldo;这不合适。你留下来和总督一起疏散居民，我去普罗米修斯号。&rdo;提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ldo;你说什么！&rdo;&ldo;撤退三颗行星的居民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附近的星系。你是执政官，对管理比较在行，你留下来。一旦奇点黑洞出了什么问题，你是最有经验的人，留在这里能发挥最大的作用。&rdo;&ldo;这不行！&rdo;提香否决，&ldo;太危险了，你有可能一去不回，明白吗？&rdo;&ldo;在启程去古地球的时候我就做好一去不回的准备了，但是我又回来了。这一次也一样。&rdo;越在危急的时刻，约书亚越是冷静，多年的杀手生涯已经让他形成了临危不乱的个性，&ldo;还是说这是一趟必死的旅程？你是做好必死的准备才乘上普罗米修斯号的吗？&rdo;提香脸色复杂：&ldo;我是怀着活下来的信心才抵达这里的。一旦奇点黑洞被创造出来，那么雅夏和普罗米修斯号都会被吸进黑洞里，一起被扔到时间尽头去。依照预定计划，在那之前我会坐上救生舱，它会在黑洞出现的刹那被弹射出去，然后立刻进入跃迁。然而这一切都有风险。有可能救生舱来不及弹出，就和雅夏一起进黑洞了；黑洞的能量有可能让进入跃迁的救生舱永远回不来，只能漂泊在亚空间中；即使回来了，也有可能因为演算错误而回不到正确的位置，最后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甚至是外星系；也有可能脱离跃迁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这一切都是风险，你明白吗？&rdo;&ldo;我明白。&rdo;&ldo;那就珍惜你的性命，约书亚&iddot;萨拉……约书亚&iddot;普朗克！&rdo;&ldo;那么执政官阁下也应该晓得我所说的是最佳的方案！&rdo;约书亚压低声音。提香恼火地摇了摇头，看来无法劝说约书亚放弃这个疯狂举动了，于是他转向阿洛伊斯：&ldo;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恋人去冒险吗？&rdo;阿洛伊斯一噎，不知所措的看着执政官：&ldo;呃……其实我是想和他一起去的……&rdo;&ldo;你……！&rdo;执政官哑口无言。&ldo;你都看到了，诺林&iddot;提香。&rdo;约书亚露出胜利的微笑，&ldo;你耽误太多时间了，快点联系总督，需要你的是这里，宇宙中的事就交给我吧。&rdo;&ldo;我……&rdo;杀手转身走向控制室出口，阿洛伊斯快步跟上他。&ldo;你这回可别跟我说什么&lso;别跟来，不关你的事&rso;。你要是敢这么说，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拖上普罗米修斯号。&rdo;约书亚呵呵笑了起来。&ldo;我不会这么说的。&rdo;他们走出控制室，来到光影变幻的回廊中，迎面遇上了卡米娅的经济人莉塔小姐。&ldo;咦，两位这是要去哪儿？&rdo;约书亚和阿洛伊斯甚至没停下来和她打招呼，就这么擦肩而过。&ldo;去拯救宇宙。&rdo;阿洛伊斯扬起手，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ldo;……啊？&rdo;莉塔茫然极了，&ldo;您说什么？&rdo;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声中，约书亚牵住了阿洛伊斯的手，后者也紧握住他的手指。掌心的温度彼此交融，汇成了一条温暖又温柔的河流。莉塔小姐走进控制室，只见新雅典的执政官正一边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敲打着键盘，一边对着通讯终端发号施令。他说的那些莉塔都不怎么明白，只听见了&ldo;疏散&rdo;&ldo;银河场&rdo;&ldo;黑洞&rdo;几个词汇。卡米娅还抱着他那个宝贝似的小机器人。&ldo;莉塔，阿洛伊斯他们走了吗？&rdo;他焦急地问。&ldo;你是说拉格朗日先生和普朗克先生？他们已经下飞船了。&rdo;卡米娅惊呼一声，&ldo;他们真的……&rdo;他狠狠一跺脚，飞也似地冲出大门，掠起一阵风。&ldo;你去哪儿？&rdo;莉塔急急忙忙跟在他后面。&ldo;待在船上，莉塔！&rdo;卡米娅的声音已经远去了，&ldo;我去看看他们！&rdo;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下船，途中好几次差点跌倒。他跳下缪斯号的舷梯，向临时宇宙港的里侧跑去。普罗米修斯号的船顶已经能看见了，在一众大小飞船中，它显得那么卓尔不群。&ldo;阿洛伊斯！约书亚！&rdo;面前的地面突然亮起红光，阻止他进一步前进。普罗米修斯号已经开始升空了，掠起的气流形成了狂风，吹得卡米娅连连倒退。他在强风中勉强睁开眼睛，只见飞船仿如一只洁白的飞鸟，振翼而上，扶摇乘风，直向高天。卡米娅的脚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差点踩到一只金毛大狗。大狗冲着普罗米修斯号吠叫起来，它身边还有一只黑猫，也随之一起号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