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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誒！」她發出一聲快樂的感嘆。

而剛剛理清了前因後果的溫鈺瀟在捂著自己通紅的小臉反思，盯著沙發縫想到底能不能鑽進去就此消失。

她已經清楚了這就是自己原先玩的遊戲世界，蟲族也是自己當年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崽崽。

莫須有的「原女主」讓她拒絕承認這一切和自己的身份一百零一次不止，每天都在焦慮，甚至還害怕因為自己染指了這麼多男主，會不會被人家找上門來滅口。

但現在真相大白，這個真冒出來個和她有點像的「原女主」又是怎麼回事，指著躺在對面沙發上昏迷不醒的女孩，溫鈺瀟詢問一旁正在狂炫薯片的神明：「那她呢，難不成也是你幹的好事？」

「雖然很想大呼一聲『冤枉啊』，但這的確是我做的，誒嘿~」被質問的神明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漫不經心地補充道：「而且她也活不了多久，別在意別在意。」

「什麼？」她的話讓溫鈺瀟瞬間皺起了眉頭，「活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

雲嶼曦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隨意地瞥了一眼臉色蒼白，面容枯槁的女孩，終於露出自己屬於高高在上的神明的無情與漠然來：「就是快死了呀，你的那群乖孩子沒和你說過這個嗎？」

「我們終究是這片宇宙星海中不可複製的奇蹟，能有這等仿品已是我最寬容的恩賜，她活到現在還要多虧了那些淪為失敗品的兄弟姐妹的供給。」

「這有什麼好在乎的，你的孩子們會把失去生命之後的她處理得很乾淨，完全不用你來操心。」

在最熟悉的面容上，溫鈺瀟看到了最陌生的神情，冷酷、肆意、滿不在乎，它們一點點在她面前補全了一位神明的本質。

她恍惚間看見，對方藍紫色的星光瞳孔中的暗殺者里，文明的起點與終末輪番上演，神明隨手捏造初始，又因為失去興致揮手毀滅了繁盛。

因為他們同為神明，自己才有機會見到她隨和、俏皮的可愛一面。

因為蟲族是她的附屬和擁躉，所以才能有機會站在她面前，同她談判。

對於那些只是被她心血來潮時創造出來的，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物，她遠比想像中要更為冷淡，因為這些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玩具」。

這種冷漠讓溫鈺瀟有些悲哀，但她從不要求別人和自己的看法一致，也不會把自己的善良強加於他人身上。

「……我要救她。」

不是「想」，而是很強硬的「要」。

雲嶼曦對於這句話毫不意外，這大概就是生命神的本質，仁慈、博愛，對每一個生命都充滿了愛護和不舍，以至於某些時候愛心過重，不忍放任何一個懷抱中的生命離開消逝，會下意識賦予他們過於繁重和漫長的生命，直至磨滅最後一絲靈魂。

說到底，神明都是一樣的殘忍。

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姐要把她們丟下來磨練心性，雖然妹妹乖乖聽話封閉了神力和記憶，主動墜落人間。

但她可不干，從神位上被姐姐一腳踹下來時還偷偷藏了一部分神力，安穩落地後直接覺醒，接著奏樂接著舞。

然後就因為嘚瑟過頭闖了禍被關進小黑屋裡了一段時間。

往事不堪回，現在是和自家愚蠢的妹妹的快樂聊天時間，身為一位人人稱讚的好姐姐，她得給對方提個醒：「那你至少先問問人家的意見，到底想不想接著活下去，萬一你把她生命強行續上成為一種痛苦的負擔，又要我幫你收拾爛攤子了。」

「……說的也是。」被她這樣一點醒，溫鈺瀟激動的心逐漸冷卻下來，走到對方身邊，蹲坐在地毯上，看著女孩的臉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見她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雲嶼曦咳嗽兩聲，成功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之後，說道：「你握著她的手，心裡想著她馬上就能醒過來，記住，想法一定要強烈。」

按照這位看上去並不是很靠譜的神明所說的方法來做，溫鈺瀟握住了對方冰涼的小手，在心裡默念。

她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自己手心傳遞給了對方，她忽感乏力，悄悄睜開眼睛，發現女孩的眼睫微微顫動，下一秒眼皮猛然一抬，瞪著蒙了一層初醒的霧氣的眼睛，迷茫地看著她。

「你沒事吧。」心中的欣喜沖淡了疲憊的感覺，溫鈺瀟眉頭終於舒緩開來。

「我……咳咳咳，我沒事。」女孩聲音沙啞，臉卻沒那麼白了，狀態迴轉了不少，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落到了她身後站著的，看上去很不好相處的另一人身上。

大概是覺得對方沒什麼危險性，她鬆了口氣，呼吸平緩的女孩目光轉向二人緊緊相握的手中，盡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謝謝你。」

「……嗯。」溫鈺瀟心情複雜，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元兇，但是人是她要蟲族去找到並且帶回來的，這件錯誤的事總歸是要在自己頭上記一筆的。

「雖然很突兀，」她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開口：「但是請問，你想接著活下去嗎？」

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時日無多的女孩聽到這話沒有多驚訝，眼神也是淡淡的，唯獨看著她的時候有幾分愧疚堆砌成的柔和。

她說：「想，我想我們都能活下去，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旅行？離開這個地方，我們可以去其他星球看看聲名遠揚的花海，去冰族那兒欣賞無垠的雪原，自由自在地前往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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