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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笑了下，没答话，只随口问出句：&ldo;你是外地来的吧？&rdo;&ldo;嗯。&rdo;&ldo;云城？&rdo;&ldo;对呀。&rdo;余兮兮说，目光细细端详她，&ldo;你也不是石川峡本地人吧？听你口音……老家是川南那边儿的？&rdo;女人抬眼，眸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诧异：&ldo;你怎么知道？&rdo;&ldo;我有个好朋友就是川南人。&rdo;余兮兮笑，&ldo;你们川南人说普通话很有特点，翘舌音好多都发的平舌。&rdo;老板娘有点哭笑不得，细眉一挑，说：&ldo;第一次见面，不用拐弯抹角说我普通话不标准吧？&rdo;两人闲聊的功夫，酸梅汤倒好了。余兮兮端起碗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凉清爽，味道十分不错。吧台里，老板娘手肘撑桌面儿，声音压低，笃悠悠地问：&ldo;怎么样？&rdo;她不住点头，&ldo;挺好喝的。&rdo;老帮娘心情不错，略勾唇，摸出一根细细的女士烟夹手里，慢条斯理地摆了摆：&ldo;今天开张第一单就做你的生意，有缘分。这碗免费送你了。&rdo;余兮兮愣了下，忙道：&ldo;不好吧。你一个人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怎么好意思？&rdo;边说边伸手掏钱包。&ldo;……&rdo;老板娘一哂，把烟点燃，抽了口，拿眼风儿斜斜瞥她：&ldo;你一大城市来的姑娘，还为三块钱的事儿计较呢。&rdo;余兮兮动作僵住，也不好再坚持：&ldo;那……那就谢谢你了。&rdo;说着稍顿，又微笑着问她：&ldo;我叫余兮兮，怎么称呼？&rdo;女人的眉轻微拧了下，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个名字：&ldo;余兮兮？&rdo;她不解，&ldo;怎么了？&rdo;&ldo;没什么。&rdo;女人很快恢复如常，垂眸点烟灰，语气很静：&ldo;我叫沈曼丽。&rdo;&ldo;沈老板……&rdo;&ldo;看你模样应该比我小，叫沈姐或者曼丽姐都行。&rdo;&ldo;哦。曼丽姐……&rdo;余兮兮想了想，问道，&ldo;你这店，白天卖饮料简餐，晚上卖酒么？&rdo;沈曼丽点头，&ldo;没错。&rdo;&ldo;生意怎么样？&rdo;&ldo;一般。&rdo;她摇头，一丝卷发妩媚垂在脸颊边，&ldo;很一般。&rdo;余兮兮指尖儿叩桌面，凑近几分，又分外严肃地问：&ldo;请问，你这店里除了卖酒之外，还提不提供其它……&rdo;竖起两手，大拇指猥琐地勾了勾，&ldo;特殊服务？&rdo;&ldo;……&rdo;沈曼丽被烟呛得咳嗽两声儿，翻起眼皮瞟她：&ldo;你这姑娘找抽呢。&rdo;余兮兮语气挺淡：&ldo;那我知道了。&rdo;然后就低下头，自顾自喝汤。话说一半儿，成心吊人胃口。沈曼丽用力吸了口烟，吐出来，终于忍不住追问：&ldo;你知道什么呀？&rdo;余兮兮转头瞧她，眨眨眼：&ldo;知道为什么你生意不好了。&rdo;沈曼丽皱起眉：&ldo;为什么？&rdo;余兮兮好笑：&ldo;你这店名儿起得那么污，结果人走进门一看……&rdo;她指了指周围，低声：&ldo;这反差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rdo;沈曼丽把烟掐灭，有点儿狐疑：&ldo;……是吗？&rdo;&ldo;是。&rdo;她郑重点头，很认真：&ldo;老实说，我行走夜店酒吧也几年了，挂羊头卖狗肉的见过不少，挂狗头卖羊肉的还真第一次见，生意能好才是见鬼。&rdo;&ldo;……&rdo;沈曼丽默数秒，又问，&ldo;那你觉得，我该把店名改了？&rdo;&ldo;嗯。&rdo;&ldo;改成什么？&rdo;余兮兮想了想，说：&ldo;改得文艺点儿吧……&rdo;说着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顿时脸色微变，忙道：&ldo;这一聊差点儿耽误正事儿。曼丽姐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照顾你生意！&rdo;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扯着包飞快跑出去了。沈曼丽也跟着走出来，细腰款款身姿婀娜，转身，抬头，环抱双肩打量着，自言自语：&ldo;我这名儿不挺好的么。&rdo;然后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的一个号码拨出。几秒后，电话接通。对方语气冷漠：&ldo;不是说过么，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不要跟我联系。&rdo;&ldo;火气别那么大呀。&rdo;沈曼丽轻笑，低眸端详手上的翡翠尾戒，&ldo;今天我店里来了个客人，你应该认识。猜猜是谁？&rdo;那人漠然道：&ldo;我数三声，然后挂电话。一、二……&rdo;&ldo;真没劲。&rdo;沈曼丽淡淡翻了个白眼，&ldo;告诉你吧，我看到余卫国的女儿了。&rdo;&ldo;余凌？&rdo;&ldo;另一个。&rdo;对方沉默良久：&ldo;余兮兮？&rdo;&ldo;没错。&rdo;&ldo;你不是在石川峡么？&rdo;&ldo;对啊。&rdo;沈曼丽说，&ldo;我也纳闷儿呢，那个大小姐怎么会跑这乡下地方来。&rdo;&ldo;无关紧要的人，提她干什么。&rdo;&ldo;你这不是跟她认识么，我有事找你，顺便就跟你聊几句呗。&rdo;沈曼丽面上的笑容褪尽，冷道：&ldo;好了，不说其它的。老板让我问你，那两个被抓的情况怎么样？&rdo;那人静片刻，道：&ldo;杀手死了。眼镜蛇头部受创太重，昏迷未醒。&rdo;&ldo;只有死人最可靠。&rdo;沈曼丽残忍地扯唇，&ldo;上次你派出去的人没做掉眼镜蛇，给中国的警察留下个活口。老板说，他对你很失望，希望你能尽快亡羊补牢。&rdo;&ldo;……知道了。&rdo;&ldo;另外，最近有一批货要从丰沙里过来，你准备一下。&rdo;&ldo;好。&rdo;县城的超市是当地人自己开的，不大，各类品牌也不齐全。余兮兮推着车挑来选去，好半天才勉强把需要的东西买齐：吹风机，女士拖鞋，内衣皂，护发素，洗面奶，还有各式各样的零食。到收银台结账时，边儿上的货架顶端摆了一排安全套。余兮兮以往没有买这东西的经验，扫了眼，随手拿起个三支装小盒放进购物车。然而，没走出几步又折返了回去，硬着头皮红着脸，换了个大盒。女人购物不比男人，洒脱直接，目标清晰，买完就能打道回府。从超市出来后，余兮兮闲得无聊，又跑县城的其它地方逛起来，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拍几张照。途径某处时，一个摆地摊儿的摊主向她吆喝：&ldo;姑娘，买平安符不？我的平安符很灵的咧！&rdo;余兮兮转头，只见街沿上铺着层蛇皮口袋，零散摆着一些手链项链和平安符，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坐在小凳子上，身躯佝偻，矮小瘦弱，脚上的布鞋有好几个补丁。她微皱眉，弯腰捡起一个平安符，说：&ldo;婆婆，这是挂脖子上的么？&rdo;婆婆笑盈盈的，&ldo;对的，挂脖子上。&rdo;然后朝她招招手，声音压低，一脸的神秘：&ldo;这是太上老君开过光的，保平安，灵得很。&rdo;&ldo;……&rdo;余兮兮笑了下，也没多问，&ldo;我要一块儿吧。&rdo;婆婆点头，&ldo;好好。十块钱。&rdo;她递过去一张二十的，拿起东西转身就走。婆婆怔住，在后头急急忙忙地喊：&ldo;姑娘，还没找你钱！&rdo;她挥手：&ldo;不用啦！&rdo;整天晃眼就过，天色暗下来。晚上七点，余兮兮刚洗完澡走出卫生间，宿舍的门就开了。她吓一跳，转过头，只见一个高大人影从外头走进来，军靴的鞋带儿散着，背心拎手里，光膀子，浑身的古铜色上油亮一层汗。余兮兮耳根发热，抄起毛巾就给那人丢过去：&ldo;随时不穿衣服，你丫暴露狂么？&rdo;说完放下吹风机，转过身，想拿杯子给他倒水，随口又道：&ldo;回来得这么晚，食堂里还有饭么？&rdo;秦峥挑眉，视线把她从头扫到尾；那女人长发湿漉披在肩头，穿一件浅粉色的睡裙，娃娃领，泡泡袖，裙摆在膝盖以下，很宽大，随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摇曳，露出膝盖弯处的腿窝儿，雪白雪白，莹润可爱。她背对着他，娇软的嗓门儿还在喋喋不休：&ldo;没饭也没关系。我那儿有零食，面包饼干和速食米饭，应该……&rdo;秦峥从背后抱住她，下颔贴上去，轻轻蹭她的脸颊。余兮兮脸微红，拽了下他的胳膊，说：&ldo;松手，你身上全是汗，我才刚洗过澡……&rdo;他侧头吻她的耳朵，声音很低，语气很淡：&ldo;让我抱一会儿。&rdo;&ldo;……&rdo;余兮兮听出他有些疲乏，不挣了，转身摸了摸他的脸，眉心微拧：&ldo;今天很累对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