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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棉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只是听从首领的命令。首领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老虎身上有一处刀伤，他说话的时候抽搐着胸膛，似乎是非常的痛苦。“请兽神原谅我们的鲁莽，我们……我们都被蛊惑了。卡达尔说您非常的弱小，只有强大的掠夺者才有资格守卫在您的身边……”

刃戾眯着眼，蓝色的眼眸里全是杀气，手里的军刺捏得死紧。

可是转念一想，刃戾又觉得，这只黄毛老虎说的没错。苏棉确实太弱了，不是强者，根本保护不了她。

苏棉眼见现世中的百兽之王如此痛苦，心中的怜悯一阵阵地上涌。这野生华南虎在咱们中国可是灭绝品种，动物园里的圈养虎都当宝贝供着。当然，中国的老虎以前都是要吃人的，猛虎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

刃戾一直注视着苏棉，见苏棉怜悯的眼神里带着惋惜和不舍，又带着些微的畏惧。他知道，苏棉肯定不愿意杀死这些战俘。孙子兵法赏析里有说，用计谋和仁义可以把强大的对手转换成强大的盟友。仁义什么的刃戾比较嗤之以鼻，但计谋，那是很考验智慧的东西。

“首领和兽神，你们选择谁？”刃戾蹲下来，用军刺挑起老虎男人的下巴。

老虎和狼崽子对视着，按理说更高大凶猛的动物具有更强大的威压，可以让弱小的动物产生惧怕和逃亡的冲动。可是眼前这只狼崽子，蓝得发绿的眼珠里，竟然沉淀着坚冰一般的冷酷。

动物间的对视，也是一种实力的比拼和气势的威慑。良久，老虎的眼眸颤动了几下，他闭上眼，“我们都是兽神的子民。有了兽神，才有无数的种族。我选择兽神。”

苏棉笑了，这老虎很聪明。不过这份聪明，是建立在他战败的情况下。如果她成了俘虏，这只老虎恐怕选择的，就是跟狮族争抢自己了呢。

“你的身份。”刃戾收回老虎下巴上的军刺，唰地插到地上。

“华南虎部落，首领的三弟，镇河。”老虎向苏棉低下头颅。

“你愿意效忠我吗？”苏棉顺着刃戾为她铺设的路，俯视着镇河。

“我愿意。”

“你需要起誓。以兽神的名义，你忠诚于我，服从于我，你的身心皆为我所有，不得背叛，不得反抗，不得反悔。如违此誓，你的部落和你的子民都将受到兽神的惩罚，兽人大陆将不会再有虎这个种族。而你，将会在兽神的脚下，永生尝受烈火焚烧之苦。”苏棉把当初让豹族首领疾刺说过的誓言再次说了一边出来。

老虎惊讶地瞪大眼，他仔细拒绝着这份誓言的残酷，忍不住心惊。可是他明确地知道，如果不对神使宣布效忠，身边那头迟早会成为兽人大陆上最强大狼王的崽子，会用那把铁刺刺穿他的心脏。

“兽神爱他的每一个子民。信仰兽神，尊敬神使的子民，部落和后代会生生不息，昌盛繁荣。神使会善待每一个臣服她的部落，赐予华贵的物品，教授珍贵的知识。神使不需要残废的奴隶，神使需要的是忠心聪慧的仆从、能征善战的侍从。”

刃戾高声说着，稍显稚嫩的声线里已经有了王者的风范，“效忠，或者到兽神的烈焰中死亡！”

说完话，刃戾打开随身小瓶子里装着的汽油，倒在了旁边的狮子尸体上，点燃打火机。

骤起的烈焰迅速烧焦狮子的皮毛，吞噬起皮下的脂肪，熊熊烈火将它迅速烧成了焦炭。

永受烈火焚烧之苦……战俘们全都深深地埋下了头颅。他们对火焰有着天然的敬畏和崇拜，完全可以想象到那般的痛苦。

“我发誓，以兽神的名义……”镇河第一个开口，大声地叙述着誓言。

紧接着，其他兽人也念了出来。

苏棉和刃戾并肩而立，刃戾这段时间突飞猛长，已经快要和她一般高了。他们一起面对着一帮狮子老虎豹猫，接受着他们的臣服。

锐花和疾刺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苏棉和刃戾。他们两人都有一个直觉，这一任的神使，会开创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好杀，但并不懦弱。慷慨善良，但并不轻信。他们豹族是幸运的，能在一开始就站在神使的身边。

不过，最幸运的，是这只狼崽子。锐花垂下有些松弛的眼帘，她听黑汐说，狼崽子叫嚣自己是神使的婚约对象。

神使，真的会选择兽人做伴侣吗？

所有收下的战俘，由刃戾和黑汐拿着燃烧的木棍在后腿上戳了个疤。继一片通用语的誓言之后，是一群野兽的痛嚎。

苏棉收下这一群猫科动物的手下，又思考自己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这里，于是突发奇想，干脆给狼崽子封了个官！

“刃戾。”苏棉姿态优雅地伸出手。

刃戾不知道苏棉想干什么，当着豹族和俘虏们的面，他郑重地半跪下。

“我任命你为神卫队队长，所有的俘虏，以后都交由你管理。我的准则是：第一，非穷凶极恶者不杀，非恶贯满盈者不杀，非反抗不降着不杀；第二，无论任何种族，只要是兽人大陆上的生灵，诚心信奉兽神的，都可以得到兽神的庇护。”

一时半会儿苏棉也只能想到这两条，她深感自己忽悠人的功力在突飞猛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