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何举孝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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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住气倒在地多时,渐渐苏醒转来,对着父母的遗骸,放声大哭。
又道“伯娘你直下得如此狠毒!”正哭之时,只见前面又走过一个人来,问道“小哥,你那里人?为甚事在此啼哭?”
安住道“我便是十五年前随父母去趁熟的刘安住。”
那人见说,吃了一惊,仔细相了一相,问道“谁人打破你的头来?”安住道“这不干我伯父事,是伯娘不肯认我,拿了我的合同文书,抵死赖了,又打破了我的头。”
那人道“我非别人,就是李社长。这等说起来,你是我的女婿。你且把十五年来的事情,细细与我说一遍,待我与你做主。”
安住见说是丈人,恭恭敬敬,唱了个喏,哭告道“岳父听禀当初父母同安住趁熟,到洛阳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员外家店房中安下,父母染病双亡。
张员外认我为义子,抬举的成人长大,我如今十八岁了,义父才与我说知就里,因此担着我父母两把骨殖来认伯伯,谁想杨伯娘将合同文书赚的去了,又打破了我的头,这等冤枉那里去告诉?”说罢,泪如涌泉。
洛阳县令宁宏气得面皮紫胀,又问安住道“那纸合同文书,既被赚去,你可记得么?”安住道“记得。”
洛阳县令宁宏道“你且背来我听。”
安住从头念了一遍,一字无差。
洛阳县令宁宏道“果是我的女婿,再不消说,这虔婆好生无理!我如今敲进刘家去,说得他转便罢,说不转时,现今开封府府尹是包龙图相公,十分聪察。
我与你同告状去,不怕不断还你的家私。”
安住道“全凭岳父主张。”
李社长当时敲进刘天祥的门,对他夫妻两个道“亲翁亲母,什么道理,亲侄儿回来,如何不肯认他,反把他头儿都打破了?”
杨氏道“这个,社长你不知他是诈骗人的,故来我家里打浑。他既是我家侄儿,当初曾有合同文书,有你画的字。若有那文书时,便是刘安住。”李社长道“他说是你赚来藏过了,如何白赖?”
杨氏道“这社长也好笑,我何曾见他的?却是指贼的一般。别人家的事情,谁要你多管!”当下又举起杆棒要打安住。李社长恐怕打坏了女婿,挺身拦住,领了他出来道“这虔婆使这般的狠毒见识!难道不认就罢了?不到得和你干休!贤婿不要烦恼,且带了父母的骨殖,和这行囊到我家中将息一晚。
明日到开封府进状。”安住从命随了岳丈一路到李家来。”李社长又引他拜见了丈母,安徘酒饭管待他,又与他包了头,用药敷治。
次日侵晨,李社长写了状词,同女婿到开封府来。等了一会,洛阳县令宁宏已升堂了,但见
冬冬衙鼓响,公吏两边排。
阎王生死殿,东岳吓魂台。
李社长和刘安住当堂叫屈,洛阳县令宁宏接了状词。看毕,先叫李社长上去,问了情由。李社长从头说了。
洛阳县令宁宏道“莫非是你包揽官司,唆教他的?”李社长道“他是小人的女婿,文书上元有小人花押,怜他幼稚含冤,故此与他申诉。怎敢欺得青天爷爷!”
洛阳县令宁宏道“你曾认得女婿么?”李社长道“他自三岁离乡,今日方归,不曾认得。”
洛阳县令宁宏道“既不认得,又失了合同文书,你如何信得他是真?”李社长道“这文书除了刘家兄弟和小人,并无一人看见。他如今从前至后背来,不差一字,岂不是个老大的证见?”
洛阳县令宁宏又唤刘安住起来,问其情由。安住也一一说了。又验了他的伤。问道“莫非你果不是刘家之子,借此来行拐骗的么?”安住道“老爷,天下事是假难真,如何做得这没影的事体?况且小人的义父张秉彝,广有田宅,也够小人一生受用了。小人原说过情愿不分伯父的家私,只要把父母的骨殖葬在祖坟,便仍到潞州义父处去居住。望爷爷青天详察。”包龙图见他两人说得有理,就批准了状词,随即拘唤刘天祥夫妇同来。
洛阳县令宁宏叫刘天祥上前,问道“你是个一家之主,如何没些生意,全听妻言?你且说那小厮,果是你的侄儿不是?”天祥道,“爷爷,小人自来不曾认得侄儿,全凭着合同为证,如今这小厮抵死说是有的,妻子又抵死说没有,小人又没有背后眼睛,为此委决不下。”
洛阳县令宁宏又叫杨氏起来,再三盘问,只是推说不曾看见。
洛阳县令宁宏就对安住道“你伯父伯娘如此无情我如今听凭你着实打他,且消你这口怨气!”安住恻然下泪道“这个使不得!我父亲尚是他的兄弟,岂有侄儿打伯父之理?小人本为认亲葬父行幸而来,又非是争财竟产,若是要小人做此逆伦之事,至死不敢。”
洛阳县令宁宏听了这一遍说话,心下已有几分明白。
当堂不肯施刑罚,亲者原来只是亲。
当下又问了杨氏儿句,假意道“那小厮果是个拐骗的,情理难容。你夫妻们和李某且各回家去,把这厮下在牢中,改日严刑审问。”刘天祥等三人,叩头而出。安住自到狱中去了。杨氏暗暗地欢喜,李社长和安住俱各怀着鬼胎,疑心道“宁爷向称神明,如何今日到把原告监禁?”
却说洛阳县令宁宏密地分付牢子每,不许难为刘安住;又分付衙门中人张扬出去,只说安住破伤风,不久待死。又着人往潞州取将张秉彝来。不则一日,张秉彝到了。
洛阳县令宁宏问了他备细,心下大明。就叫他牢门见了安住,用好言安慰他。次日,签了听审的牌,又密嘱咐牢子每临审时如此如此。随即将一行人拘到。
洛阳县令宁宏叫张秉彝与杨氏对辩。杨氏只是硬争,不肯放松一句。
洛阳县令宁宏便叫监中取出刘安往来,只见牢子回说道“病重垂死,行动不得。”当下李社长见了张秉彝问明缘故不差,又忿气与杨氏争辩了一会。
又见牢子们来报道“刘安住病重死了。”那杨氏不知利害,听见说是“死了”,便道“真死了,却谢天地,到免了我家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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