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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案倒是羨慕冶清晝這種灑脫的性格。
冶清晝翻了個身,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那個來的次輔收了二十萬銀兩,恐怕要有大動作呢。」
想起萬欣榮的臉龐,卿玉案的眼神中浮現過一絲陰鶩,他低低地說道:
「很快他就風光不再了。」
「那我提前祝賀啦。」
冶清晝閉目養神起來:「我在這裡待著還挺舒坦的,沒人管我,就是地面有點硌得慌。賀大人還有什麼想問的,直說便是。」
話音剛落,一層薄如蟬翼的面具掉落地。
卿玉案露出原本的清秀面容,開門見山地說:「蕭霽月應該也是重生過一回的吧。」
冶清晝的身形一滯。
卿玉案繼續說道:「幾乎所有人都重來過一世,冶大人才是從來沒有重生的那個。」
「賀大人這話著實是難為——」
冶清晝剛想矇混過關,卻被卿玉案率先截胡。
卿玉案的語氣不容置喙:「殷雪給我看過木簪了。如果御史大人重生過一回,絕對不會認得此物,殷公公也不會搜查出來。」
冶清晝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看來自己猜的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卿玉案頓了頓,補充道:「除我以外,而且整個大景只有兩個人會易容之術,一個是殷公公,另外的國師,應該就是御史本人吧。」
畢竟一直攪動局面的人,除了冶清晝再無旁人。
相對於爾虞我詐的朝官,冶清晝顯得更為聰慧,他主動退出暗涌,看似明哲保身,實則他才是掌控者。
無論是自己、蕭霽月、殷雪、萬欣榮,還是現在依舊在皇極門前敲鼓的言官,其實都是冶清晝的棋子。
冶清晝沉默許久,嘆息道:「卿公子果然聰明。」
卿玉案向前走上一步:「那為什麼我能重生,又為什麼御史大人讓我重生?」
「卿公子真的想聽?確定聽完不會後悔?」冶清晝忽然笑了。
「我不後悔。」卿玉案回答。
即便真相多麼殘酷,他都要明白緣由,總比一輩子蒙在鼓裡要好。
冶清晝清了清嗓子,將四年前那段本塵封的過往重全盤托出:
「其實前一世,汝南侯軍營的消息並非蕭霽月所傳,而是殷雪與萬欣榮合謀。很可惜,那時候蕭將軍與你的明斗,已經蒙蔽了我看到他們的暗爭。」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前一世是我錯誤而急功近利地指引你們,方才釀成如此悲劇。於是我易容成國師,試圖挽救結局。」
「在你死後,他背著你的屍骨,跨遍三千里路來尋我,求我復活你。我拗不過,便用苗疆的蠱陣,試圖用引魂燈牽出他的魂靈。但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一成。」
無論是恨是愛,兩方都有最深的執念的情況下,才可能尋到彼此。
三途道千萬魂靈,諸相相仿,前塵記憶盡失。稍有不慎,生者的魂魄也會在此陷入迷途。